行羚族的战术安排,在理论上没有任何问题,唯独忽略了一点,这场神系战的规模,远超他们经历过的任何一场。
当参战神只超过百尊,几尊乃至十几尊神只的败亡便远不足以决定胜负。败亡神只的子民与军队会迅速被其他同系神只接管,因此斩首战术在战略层面的作用变得聊胜于无。
战场后方,行羚族二十余名统帅齐聚一堂,分别代表相应的精锐神国。族国的代表统帅直接坐在主位,披着凶兽皮制成的大衣,威风凛凛,宛如汗王。
这位名叫邢湍的行羚统帅也确实是个大贵族,拥地数十万平方公里,麾下十五个重骑军团,是在场统帅中势力最强的一个。
虽然全盘采取了教廷制度,但行羚族仍然保留了相当一部分军事贵族传统。例如帐内仪事,无论身份地位,皆可畅所欲言,但最终结果仍由主帅拿定,只是离帐之后,不得因帐内言论追究责任。
因行羚神国的贵族普遍实力强横,相互制衡,这一传统始终得以践行。
然而,即便存在这一惯例,面对邢湍的提议,会议开始了五六分钟,帐内仍是无一人敢于开口。
“都哑巴了吗?”
邢湍口吐行羚土语,冷锐目光扫过之处,统帅无不默然低头:“前线儿郎正在浴血厮杀,尔等再耽搁下去,就又要有好几个军团覆灭了!”
有统帅闻言终于舍得开口,不过满嘴空话:“湍帅说得好,但我觉得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战事僵持,说不定再等等会有转机。”
“转机?”邢湍冷笑,“跃鲸军团已经被困于数千公里之外,能有什么转机!”
“老湍,”又有统帅开口,这名年龄较大,“跃鲸军团是你们神国的种,按理说我等不该干涉,但现在族难当头,十万精锐怎能说弃就弃!哪怕是族神的意思,我也要多这句嘴。”
统帅们纷纷点头,响起了几声附和。邢湍面色反倒稍有缓和,沉声道:“好!这就对了,我不怕你们反对,我也不妨告诉你们,这只是我的意思,族神正在与邪神厮斗,族国战事已经全权交由我来统管。”
军帐随之一静,邢湍见各国统帅纷纷皱眉,立刻开口步入正题:“十万精锐,而且均是能以一当十的斗士,如果时间充裕,我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营救。”
“但问题就是我们没有时间!”
“邪神包围了我们所有族人,这是从所未有的绝境,如果不能尽快开辟第二、第三战场,拖住邪神主力,我们必然会全军覆没!”
“而且就算是要打持久战,我们也必须将有限的兵力放在更广袤的地带,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我们族群的优势,令敌军疲于奔命。而不是现在这样,用头去打阵地战!”
邢湍微微俯身,一字一顿:“各位,我们没有多少步兵,这不是我们的优势!”
“可如此草率的放弃十万大军……”老统帅语气迟疑,目光与另外几名统帅交汇,“军心不会动摇么?”
老统帅的语气已经尽可能委婉,但邢湍仍是直言回复,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快:“诸位,我再重复一遍,这是一场几千万乃至上亿士兵厮杀的大战!有几十座神国融为一体,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
“从大局上来看,我们这处驻扎几百万士兵的平原,不过是诸多战场上的其中一处!十万精兵听着很多,可放在如此庞大的基数上完全不值一提,况且跃鲸军团又没有碾压般的实力,竭力营救,只会让我们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更早耗尽!”
一口气说完,见二十名统帅仍不为所动,邢湍已然是心中生怒,拍案而起:“总之一句话,阵地战无论如何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们必须重新掌握主动权,让儿郎们在战场上跑起来!”
邢湍的铿锵有力,未能勾起统帅们心中的激情,反倒引来几声讥讽:“让儿郎们跑起来,然后呢?去送死吗。”
“你也说了,那是几百上千万头凶兽,不是几十万头!而且个个悍不畏死,这么多邪兽,哪怕我们手下全是重骑兵都冲不烂!与其折腾,我看还不如依城而守,起码能拖一阵是一阵。”
邢湍更怒:“拖?你觉得拖得住吗,就算拖得住,不能帮母神大人们破局,早死晚死不都还是一个死!?”
“那也比直接送死强!”
“我说你们是不是跑题了?”老统帅皱眉缓缓起身,望向邢湍,“跃鲸骑士团救还是不救,这难道不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吗?”
“必须要救!”又一名统帅站起,也望向邢湍,眼神坚定,“十万精兵斗士,这不是你们神国自己的事,关乎整个族群的存亡!而且既然不是族神的主意,你就更不能擅作主张。”
“好啊,那你说怎么救?”邢湍眼神冰冷,“用其他儿郎们的命填吗?”
“不然呢?”有统帅立刻厉声相驳:“跃鲸是我族唯一一支超凡军队,没了跃鲸,就算逃过此劫,我族又该如何在大漠上生存!”
邢湍冷笑出声:“怎么生存,那也是能逃过此劫后才该考虑的事。”
“就以现在的战况,没有百万大军,跃鲸救不出来,但现在各处防线都在遭到至少几十万邪兽的冲击,哪有这么多兵力供我们挥霍!”
“我不管!!”
这统帅怒而向前,一对弯角仰对邢湍,向其他统帅挥手喝道:“跃鲸是我族根基,你说破天我们也不同意!”
邢湍脸色阴郁如水,彻底怒极:“放肆!!我才是主帅,你有什么权力威胁我?族神教我兵法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帐内瞬间哗然,性格冲动的统帅直接起身怒骂,冲上前去的统帅更是用双角与邢湍对峙。一时帐内乱成一团。
“邢湍,你势力大,我们压不住你,你尽管可以不救。”老统帅眯眼相看,“但你也别想拦我们!救同胞天经地义,相信族神事后怪不得我!”
怒骂对峙邢湍均可充耳不闻,唯独老统帅这句,却是直接瓦解了他作为主帅的权威。
没有族神的硬性背书,如果真与这些来自其他神国的统帅撕破脸,在这等危机时刻,他这个“主帅”不仅会有名无实,行羚族的全局战线也会碍于内斗瞬间奔溃。因此,邢湍只能妥协。
当天下午,一份战略部署下达全军,三天后二十支重甲步兵团在且战且退中集体后撤十五公里,骑士兵团无论轻、重,前军改后军,分别撤到两翼,再平均摊到步兵防线后方的广袤平原。
等到以上一切安排布置妥当,总共六十个骑兵军团——包括后续增援,同时向同一方位发起总进攻,目标直指跃鲸骑士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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