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诺维走出梅尔的办公室，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开始低头思考起来。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拿走纸团的很有可能是林莱，从在树林里被“他”救下之后，很显然他一直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监视自己，并且不断地在用能力让自己的思维能力无法保持在应有的水平。
这种情况直到自己进入教堂才真正消失，林莱显然也不敢一个人潜入整个城市中最安全但对他来说却是最危险的地方。
“所以我在面对梅尔的时候才不会像在外面那样那么轻易就露出各种破绽…”
克诺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慢慢走起来。
这样看来，拿走纸团的也很有可能是林莱。
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林莱到底是不是那个敲门人了。
克诺维在脑中不断思索着现在有的线索和过往的推断，试图将它们结合起来得出更可靠的结论。
敲门人的目的很明显是想杀害克诺维，如果林莱是敲门人，在树林里发现自己的时候，不管他怎么惊讶于自己是如何“复活”过来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趁机再次痛下杀手，毕竟树林不像是城内有那么多人，他没有必要和自己之前猜想的那样如此谨慎。
但林莱的目的很显然只是在不停地戏耍自己，从一开始救下自己到现在，除了让自己被教会误解成凶手，他并没有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任何损失。
暂时排除了林莱是敲门人的可能性，克诺维却没有感到任何的轻松，毕竟这意味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起码有两双眼睛正盯着他。
“哎哟，你走路没长眼睛的吗？”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克诺维与人迎面撞上，有些熟悉的抱怨声让他回到现实，看见杜鲁姆呲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是……克诺维？”
杜鲁姆看着克诺维，似乎是有点不确定。
“怎么，像看见鬼一样看着我？”
“不是……今天已经周二了吗？我也没休息过啊…”
杜鲁姆一脸困惑地说道。
“不，今天才周六。”
“那你怎么又来治安处了，是又被抓进来的？”
“我说你能不能盼我点好，谁规定的来治安处就是犯了事。”
克诺维没好气地回答道，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凑上前，用手勾上了杜鲁姆的肩膀。
“你的顶头上司让我今天就可以顺便把入职办了。可我对这里也不熟，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办，我看你也挺空的样子，就麻烦你带个路了。”
杜鲁姆一脸呆滞的表情看着明明和自己算不上熟悉，却一点也没有客气意思的克诺维。
“发什么呆呢，赶紧的吧。”
“可是我…我…我还要……”
“好了，别废话了，是往这边走吗？”
克诺维拉着杜鲁姆，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见他呆呆地点了点头，就直接往前走。
“你好，这里是大地母神教莱勒城教会人事管理会办事处。”
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从柜台后站起身，带着阳光的微笑看着克诺维和依然有些呆滞的杜鲁姆道。
“请问你是要办什么业务呢？”
克诺维拿出自己的户籍证明和梅尔给的信封。
“你好，我是来办理入职的。这是我的户籍证明和梅尔主教的推荐信。”
杜鲁姆站在一旁看着克诺维露出一个无比纯真的笑容，仿佛见了鬼一般。
“入职？最近没有新人要入职的消息啊…”
虽然感到困惑，女孩还是接过了克诺维的东西，然后转头喊道。
“欧琳主任，这里有位先生说他是来办入职的，可我这里没有接到过通知。”
女孩的话音刚落，她身后的门就应声打开，一个头发花白但身材健硕的老妇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贝娜，我的耳朵还没聋，没必要喊那么大声。”
被称为欧琳主任的老妇人揉了揉耳朵抱怨道。
“给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贝娜吐了吐舌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欧琳，然后退到一旁。
“这个火漆印，是梅尔的……克诺维，城里福利院的户籍。”
欧琳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又抬眼瞥了克诺维一眼。
“我记得，梅尔是有向上汇报过要介绍一个新人入职治安处。但我记得他说的是周二才会过来。”
“你好，欧琳主任。今天我刚好有事来教堂，梅尔主教就让我顺便把入职给办了。”
欧琳听到克诺维的话，皱起了眉头。
“你们年轻人现在办事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说好的周二，今天才周六你就过来，我们这里什么准备都还没做好，甚至整个办事处也就我知道有这么回事。”
克诺维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
“欧琳主任，你和我抱怨也没用，我也只是听上司的话罢了。”
欧琳拆开信封，取出信，仔细地阅读起来。
“我知道和你抱怨没用，可我还能怎么办，难道还能去找梅尔抱怨吗？整个教会敢当面抱怨他的也没几个，哦，你旁边那个杜鲁姆算一个。”
克诺维一脸惊讶地转头看着尴尬到快要抠地的杜鲁姆，心想这小子看来在教会里还挺有名的，虽然这个名可能还是不要更好点…
“好了，小子，在这表上签好名，剩下的内容我们会填好的。”
欧琳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空白的表格，递给克诺维，克诺维接过后正要拿笔签名，身旁的杜鲁姆却开始惊呼起来。
“欧琳主任，你给他的是空白的，这也不合规矩啊？而且我记得我当时入职的时候还有很多别的手续…”
“杜鲁姆，说真的，我都要怀疑你的嘴是不是被什么邪神诅咒了。”
欧琳瞪了杜鲁姆一眼，后者立刻闭上嘴。
“你放心，我们不会在你的表格上乱写什么的。”
得到了欧琳的保证，克诺维才点了点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还是和你简单说明一下有关你的职务情况吧。”
欧琳拿回登记表，对着克诺维介绍道。
“治安处并没有设立私人秘书官的职位，但其他办事部门有。所以你的职级和薪水待遇都参考其他部门主管的私人秘书官来设立。”
“你的职级是二等执事，基础薪水是每月三个金币，其他一些优待政策都在上面写好了，另外还有一份关于职位升降的说明。”
欧琳拿出几张资料递给克诺维，还没等克诺维接过来仔细看，杜鲁姆熟悉的惊呼又响了起来。
“私人秘书官？！二等执事？！三个金币的薪水？！欧琳主任，你没搞错吧？不应该是一般保安官的职位吗？”
欧琳皱了皱眉头。
“你也以为我老糊涂了吗，这都是梅尔安排的，毕竟是他的私人秘书官，没有严重的信仰或身份问题，教会上层不会驳回的。”
克诺维饶有兴致地转过头看了眼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的杜鲁姆，出声问道。
“你是什么职级？薪水有多少？”
杜鲁姆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有气无力道。
“二等助理执事，一百五十个银币。”
对照着表上的职务等级，克诺维发现教会职级在低级是分为类似治安处这种实务人员和教会内部负责信仰方面的传教人员两种。
杜鲁姆的助理执事正是实务人员中的最低档，相对应的就是传教士，当然，他也不是职务最低的那个，因为下面还有个三等助理执事。
往上就是克诺维所在的执事，对应的就是神官。
再往上就是统一的职务了，分别是助理主教，主教，大主教，枢机主教以及教宗。
看来只有爬到助理主教的位置才可以说是真正进入了教会内部，克诺维边看心中边想。
克诺维一入职就跳过了最低的助理执事，甚至薪水都是杜鲁姆的两倍，这显然给本来甚至抱着要摆出一副前辈姿态的杜鲁姆巨大的打击。
“好好干，总有一天你也可以和我一样的。”
克诺维和欧琳主任致谢，又与一旁的贝娜道别，转过身拍了拍杜鲁姆的肩膀，正要离开，杜鲁姆却把他拉住了。
“你说，你究竟是不是梅尔主教的私生子之类的…”
看着死死盯着自己，一脸不甘的杜鲁姆，克诺维的恶趣味突然涌了上来。
他偏过头，在杜鲁姆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只见杜鲁姆如遭雷击，呆立在当场。
克诺维使劲憋着不让自己当场笑出来，大踏步离开了作案现场。
在他前脚刚离开，人事管理会办事处就先后响起了一声惨叫和一声怒喝。
“母神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杜鲁姆，你是想让我的耳朵聋了好提早退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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