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
曹操大营。
袁术的前军已经在五十里外立下营盘，前方的气氛异常紧张。
曹操刚刚收编青州军，接管兖州全境，面对第一次大规模会战，还是难免有些仓促之处，做的不够周密。
大战在即，要忙的事情就更多。
“报！”
曹操和众谋士一齐抬头去看门外的方向。
“陈牧已至白马，现正在原地修整！”
“陈公衡倒是很守约，知道了，你下去吧。”
曹操心里早有预计，并不是很意外。
东郡有荀彧和夏侯惇坐镇，有这两个人去接待陈牧就够了。
眼下曹操得沉心南线的战事。
袁术和孙坚两股势力分别从颍川和汝南两个方向北上，像一把张口的钳子对向曹操的前军。
陈留是兖州进攻豫州的桥头堡，同时是防守兖州的大门，曹操担心太守张邈抵挡不住这两路兵马的进攻，这才提前一步赶往陈留督战。
“这个陈牧不来也罢，来了反而让我们的处境变得更艰难！”
众人正沉默着，郭嘉一句话突然打破了沉寂。
这句话也正是许多人的心声。
“从两军力量上看，陈牧带的人马的确不如孙坚的部队。可这毕竟有袁绍的意思，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如果陈牧按兵不动，恐怕有人会天天睡不着了！”
程昱说话一语中的，也很是毒辣。
在场众人闻言纷纷不厚道地笑了笑。
还不是袁绍一手安排的，否则曹操跟袁术对峙，丝毫没有压力。
反倒是陈牧南下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袁术先坐不住让孙坚改道北上，无形中增大了兖州的负担。
“如果给我来选，我宁可选再选一次陈牧也绝不选孙坚。陈牧虽然兵马不如孙坚强壮，但与我们配合，不会出现大的不和。孙坚这个人可就说不准了，此人野心勃勃，不堪久居人下。就凭袁术的本事，你们相信孙坚会心甘情愿当他的马前卒么？”
曹操也是想平息一下众人的怨气，总不能开战前先把盟友埋汰一遍，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过让人心寒。
“天知道袁术许给了孙坚什么条件，让孙坚扔下荆州不管，铁了心要跟我们死磕！”
程昱看着前方局势一个脑袋两个大，孙坚从颍川借道，一路高歌猛进，所到之处没有敢与之正面抗衡的，无不倒戈投降。
眼看就要打到兖州境内，这个时候与他交手，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豫州是袁术的根基，你猜他还能许给孙坚什么？”
郭嘉嘴角一扬，对着程昱说道。
“难不成？”
程昱不太敢相信自己所想。
但几个人的心里已经猜的七七八八。
“想趁我们立足未稳吃到兖州，想法很好，可是未免有点太小看我曹操了。孙坚是员猛将不假，可有勇无谋，还是成不了气候。”
曹操给孙坚的评价就是一个愣头青，成败都在这个愣字上面。
愣归愣，打也是真能打。
否则曹操也不至于亲临前线。
“大敌当前，你们有什么破敌之策？”
曹操直起腰杆问道。
“可否让陈牧带兵进驻定陶一带，挡住东线的袁术主力，我军就可以全力以赴地迎战孙坚！”
“这个时候不给陈牧几天时间修整，急匆匆地让他们投入战场，恐怕有些不妥。”
曹操平日里就是一个心思极重的人，想的也十分全面。
“我估计袁术此时也知道陈牧的动向，如果我们现在要求陈牧南下，我想他断然不会拒绝，可是这等于我们同时向很多人宣布，兖州的力量不足以抵挡两路来敌，需要依靠友军协防才行。”
“提前暴露出自己的实力，不但会让自己更被动，也对军心有些影响。”
沉默许久的荀攸开口说道。
“荀公达所言极是，只要我们这边没有大的变故，暂时不要急于让陈牧的人出现在战场上。”
曹操一语否定了这个想法。
“既然总有一面力量不足，那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决定赢哪边，输哪边？”
郭嘉没有直言，而是绕了个弯。
“奉孝有什么妙计？”
曹操赶忙追着问道。
“谈不上什么妙计，只是我们既然没法同时兼顾两线防御，为什么化被动为主动，选择一条防线战略性收缩，以此来换取后续战场上的主动权！”
郭嘉两边一指，做出一个向后退的姿势。
“我好像知道奉先是什么意思了。”
荀攸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眼神清澈的抬起头。
“二位知道我算计稍慢，就不要再看我的笑话了！”
程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荀攸和郭嘉都是曹操身边的得力谋士，心思敏锐，让能力也很出众的程昱显得就有点迟钝了。
“公达你来说？”
郭嘉试探性地问道。
“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你说吧！”
“我看还是你来说为好，也好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荀攸见状也不推辞，便自己讲了起来。
“从两军实力来看，孙坚无疑更胜一筹。其强大之处在不于兵马数量，而是孙坚军中更为团结，士气更盛。如果我军初战就败于孙坚，恐怕再难与之交锋，所以西线一定不能败！”
“至于袁术所部，众将内部不和，这是其一。军纪涣散，这是其二。袁术进取之心不足，有想借孙坚之手取兖州，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是其三。”
“综上三点，如果袁术取胜，必定不会急于向北进攻，而是会停下等待孙坚一起。所以我们只要能够保证孙坚无法与袁术军会合，就可以在陈留拖住这两股敌人，等陈牧的援兵赶到，再逐个击破！”
郭嘉听着听着就开始连连点头，看样子荀攸所想跟陈牧差不多。
西线孙坚有一路冲破防线的能力，而东线的袁术不具备，所以虚守袁术，实防孙坚是眼下比较可取的办法。
“倘若真如我们猜的那样，袁术许给孙坚的条件的兖州，那这个做法，完全可行。”
曹操琢磨了一下，几个人的猜测并不是胡思乱想，而是有理有据的。
袁术能指挥得动孙坚，只有这一种可能。
否则两人在关外差点闹翻脸的架势，不可能这么快重修于好。
说到底还是利益为先。
“就这么定了，让曹仁引一路偏军且战且退，麻痹袁术的神经。其余兵马全部集中在陈留，务必要让孙坚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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