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老黑,你……”李世民刚想骂尉迟恭两句,结果尉迟恭已经挤到红烂漫舞台那看节目。
等李世民转头一看,跟他来的这帮人,一大半都跟着尉迟恭挤过去看节目。
“张牧,那糖果又是怎么回事?不是成亲,为何发糖果?”气急败坏的李世民又指着正在领糖果的孩子问道。
“陛下,这有啥不能说的?这就是喜糖。”
“啥玩意?喜糖?你当这是喜事?”
“本来就是喜事,死者家属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办喜丧。”
“喜丧?”李世民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
最年轻的只有一二十岁,这能是喜丧?
“张牧,你能不能有点脑子?这能是喜丧?”
“陛下,我都是按照你的圣旨办事的。你说了,得听死者家属的意愿办事,我只是照办。”
“张牧,你……”李世民还没把火发出来,三叔公拄着拐杖赶了过来。
“陛下,三叔公给你行礼了。”
“三叔公,你也又是闹哪出?”李世民赶紧扶起三叔公。
“陛下,刚刚听你和沐国公说喜丧的事?”
“三叔公,都是晚辈用人不当,这才出了差池。你别生气,这件事朕来处理。”
“不,陛下,你用人很得当,沐国公办事靠谱。”
“三叔公,你也觉得该办喜丧?”
“必须办喜丧啊,这帮亲戚无疾而终,走的突然,没有痛苦,没有连累家属。家属觉得办喜丧,也是情有可原。”
“三叔公,怎么你也这……”
“陛下,虽然你是一国之君,处理国家大事,那是一个顶俩。可是处理这种琐事,老头子还是可以说两句的。咱们办丧事讲究的是什么?良心。
死者已经死了,一走了之。可是活着的人呢?得活着吧?家里长辈死了,怎么死的?走的时候安不安祥?有没有遭罪?这都需要活着的晚辈去回答
现在好了,办了喜丧,一切问题都说明了,谁还会再问什么?”
“三叔公,你这不是自欺欺人?”
“陛下,这世道本来就是自欺欺人的世道。懂得自欺欺人的道理,才能活下去。不懂的,没资格活着。比如老头子我,为何能活这么大?还不是因为我懂这些?”
看着李世民满脸疑惑三叔公淡然一笑。
“陛下,三叔公倚老卖老说句大不敬的话。你自称天子,是老天爷的儿子,真是这样吗?我可是看着你出生的。大家称你为万岁爷,你真能活一万岁?百岁都难吧?
大唐只要有天灾人祸,你就下罪已诏,就得到上天原谅了,真是这样吗?
陛下,这世道就是欺骗的世道。大家互相忽悠,忽悠的好,还是好朋友。忽悠的不好,就不做好朋友。前隋没有忽悠好,结果我们李家得了天下。只要我们李家忽悠的好,这天下永远都是我们李家的。”
李世民:“……”
“三叔公,那外人不会说三道四的?”
“说?这世道,谁背后不说他人?谁背后不被他人说?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说就说呗。只要没有当面说,那就是给面子。
再一个,现在这世道,谁在乎你有没有资格办喜丧?只要你把酒席规格提高,弄点攒劲的节目让大家伙看看,再弄点糕点,糖果让大家占点便宜。你就是把老人头朝下给埋了也没人说啥。
瞧瞧南城的吴大狗,他老爹吴老狗活着的时候,不把吴老狗当人看。一天只给吃一顿饭,饭碗里还都是白水,吴老狗饿的只能向左邻右舍乞讨。去年冬天,吴老狗被冻死在街头。
照理吴大狗是不肖子孙吧?结果呢?吴大狗拿出大量的钱财,把丧事办的漂漂亮亮的,酒席的规格定的高高的,让左邻右舍,前来吊唁的宾客得了实惠,最后吴大狗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孝子。”
“三叔公,这……这……”此时李世民只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
“陛下,别这这了。你就看看前台吊唁的宾客,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谁不是兴高采烈的?谁不夸赞这葬礼办的好?谁不说这儿成了孝子贤孙聚集地?”
“那死去的人,他们……他们……”
“他们应尽的义务尽到了,人是无私的,处处都为他们着想。出生的时候,让大家伙聚在一起喝满月酒,高兴一下。成亲的时候让大家聚在一起喝喜酒,热闹一下。最后死了,再让大家伙聚在一起喝丧酒,兴奋一下,多完美?
再一个,他们家可能会有不肖子孙,天天被左邻右舍看热闹。现在因为这丧事,成了孝子贤孙,一改之前之耻。
死去的人有机会奉献自己,体现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一箭双雕,双喜临门的好事。
既成全了自己舍己为人的好人好事之心,又让子孙后代摆脱不孝子孙的臭名声,还能让亲朋友好有机会聚在一起乐呵乐呵,这可是一举三得,普天同庆。”
……
张牧:“……”
姜还是老的辣,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看着李世民,长孙无垢,还有一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碍于面子没有前去看红浪漫姑娘跳舞的大臣目瞪口呆表情,张牧情不自禁给三叔公竖了一个大拇指。
“三叔公,这事……这事真的可以这么办?”李世民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陛下,你说咱们办事情最要紧的是什么?”
“不让外人说闲话,咱们自己苦点,累点,无所谓,主要是不能让外人戳脊梁骨。”
“陛下真不愧是一国之君,一语中的。”三叔公拉着李世民指着周边各忙各的众人自豪说道:
“陛下,你从这些人中随便挑一个过来问,问问高不高兴,开不开心,满不满意。”
“他们前来吊唁,一滴眼泪没流,吃好的,喝好的,看好的,心情愉悦,自然高兴了。”
“那不就得了?咱们办丧事最重要的就是让众人满意,不能让他们说闲话。现在大家高兴,满意,吃好喝好看好,还会说闲话吗?”
三叔公越说越起劲,语速也越来越快。
“陛下,这么说一句,老头子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丧事,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成功的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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