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戈跟主治医师的沟通并不顺利。
京都的医院人满为患。很多人为了尽早获得一张病床，不惜高价找灰色渠道。
而他能够得到一张病床，已经是有人关照的结果。
事实上，像秦淼淼这样的病人，很多已经不得不回家自行治疗了。
高戈闷闷不乐的回到病房那边。发现施云穿着白大褂，正在跟秦红梅聊天。
平时空闲的时候，高戈会给秦红梅发消息，询问秦淼淼的进展情况。
也得知了施云除了跟老师学习运动医学专业，也选修了其他课程。每隔几天就在这家医院进行实习。
秦淼淼这边现在只留下了秦红梅一个人照顾。幸亏有施云时不时的过来跟她说说话。
“高戈，我跟秦阿姨也说了。咱们是朋友，我同时又是一个学医的人。所以，对淼淼的未来，我们既要保持乐观的心态。还要有科学严谨的态度。毕竟你和秦阿姨，还有其他关心淼淼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施云看到高戈走进来，直言不讳地说道。
“再经过一个月左右的治疗，淼淼的脑部水肿应该能完全吸收了。如果还是目前这样的状态，那么，就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淼淼也许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都醒不过来。这是我们必须正视的现实。”
施云的这些话应该跟秦红梅说过了。
高戈看着秦红梅，她只是无声地抽泣着。
“谢谢你，施云。”
高戈走到秦淼淼的病床前，看着依旧熟睡着的秦淼淼。不由得心如刀绞一般。
“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我们好。如果我们总是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迟早也会崩溃的。”
他说着，伸手握住秦淼淼的手，感受着手心里那一丝凉意。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不管是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我都会照顾淼淼。我相信她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说完之后，他看着秦红梅。
“秦阿姨，也许您觉得我不过是嘴上说说。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照顾淼淼一辈子。所以，我从现在开始都在努力工作。将来我可能会娶妻生子组建家庭。但是，前提是要接受我这个决定。否则，我宁可独身。”
高戈的眼眶湿润了，但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下来。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秦淼淼。也不愿意今天看着她这个样子。
“高戈，阿姨明白你的心意。你给我的那张卡，我没有用。阿姨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并不富裕。这一百万对于你和你们家是多么沉重的负担，你我都很清楚。事到如今，责怪，埋怨都毫无意义。你有这份心，阿姨就替淼淼谢谢你了。”
秦红梅说着走过去，从衣柜里挂着的包包里面拿出那张银行卡。
“这些年阿姨给淼淼也攒了一些钱。原本是给她留的嫁妆。而且，不瞒你说，她两个舅舅做生意，其实也有我的一部分股份。所以，维持淼淼的医疗费用，应该是没问题的。何况，还有保险公司和车主的赔偿金。所以，这笔钱你拿回去还给人家吧！”
秦红梅这些天也感受到了高戈的心意。如果换成别人，女朋友发生了这么严重的车祸，现在恐怕会躲远一点吧！更别说去借巨款来维持女朋友的治疗费。
“阿姨，我跟你。说过，这笔钱是我干爹给我的。您也许不信，但是，这就是事实。是他让我拿来给淼淼治病用的”
高戈没想到秦红梅会把钱退回来。赶忙解释给她听。
“啥人会白拿一百万给你，你别骗我了。”
秦红梅坚决推辞不要。
“苏垚，您应该知道他吧。他是我干爹。”
高戈一着急，不得不说了出来。
“苏垚？这个名字挺耳熟……”
秦红梅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沙河镇开矿那个苏垚？那个杀人犯？”
秦红梅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
“他是隐瞒了矿难事故，还有非法盗采矿产资源。坐了十几年监狱。而且，已经出狱十来年了。”
高戈苦笑着解释道。
他以前不敢事先说得那么详细，就怕这样的情形出现。
“哎呀妈呀，那我更不能用他的钱了。”
秦红梅不由分说地把银行卡塞进高戈的衣兜里。
“孩子，苏垚是什么人啊？你知道吗？以前咱们市里流传四大恶人，苏垚是四大恶人之首。后来严打，另外三个都吃了枪子，只有他活了下来。”
秦红梅说着没好气地冷了脸。
“你怎么能带着淼淼跟这种人搅在一起！”
高戈知道现在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只好不再争辩。
“秦阿姨，他是我办理业务的时候偶然认识的。现在他就是个干巴瘦的小老头。腰杆佝偻着，走路都费劲，哪里还是个恶人。我会注意分寸的。淼淼也只是跟他见过一次而已。”
“没牙的老虎也是老虎！”
秦红梅不依不饶的说。
“你听阿姨的没错，离这些人越远越好。”
高戈知道干爹恶名在外，却没想到他会在秦阿姨这个年龄段的人心目中，如此的可怕。
“知道了阿姨。我会注意分寸的。”
高戈只能轻描淡写地答应下来。如果被她知道现在两个人的真实关系，甚至自己已经成了干爹的代言人，那还不得把她吓坏了。
施云在一旁虽然听的云山雾罩的，但是，也多少听清了一些脉络。
“你跟你那个干爹，关系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高戈送施云出来，施云边走边问他。
“每个人暗中都标好了价值。他能给你拿一百万，说明你的重要性远不止一百万。”
施云说完，见高戈默不作声，心里叹息了一下。
“秦阿姨说的没错。你要把握好自己，不要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更不要相信自己能在跟魔鬼的交易中战胜对方。那不是自信，那是愚蠢！”
高戈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又何尝没有审视过这些问题。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的又岂止是一个魔鬼？
秦家人那是一群魔鬼！
但是，自己想要彻底换一个活法，就不的不做一个与魔鬼打交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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