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这么多时日过去，顾昀都快以为史家那边不会再谈合作的事，没想到史祈安踏入聚云镇，第一时间就派了人来相谈。
先前是他做主给史祈安送信的，自然由他出面比较好。
“子衿，我可能要离开你半日。”顾昀勾了勾郑子衿的手指，有些不舍。
“没关系，你去吧，我就在家里安安稳稳待着。”郑子衿轻轻一笑，随后帮顾昀理了理长衫衣襟，“等你回来。”
小蓁蓁拉着郑子衿的手，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说道：“爹爹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娘亲的！”
顾昀嘴角勾起，这种感觉，怎么有点像前世那种丈夫出门上班，妻子和孩子前来相送的情节。
沁丫头还在旁边看着，不然，再来个离别吻就齐全了。
程朗帮他套好马车，顾昀坐上去时，顾沁也跟了上来，在他旁边的位置一本正经地坐好。
“你干嘛？”
顾沁一副装作老成的样子，面色严肃：“去谈生意。”
她现在是又管酒坊又管铺子的‘大总管’，谈生意这种事，她也想去凑热……啊不是，见见世面，开拓视野，方便以后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
顾昀挑眉，打量了一下这个妹妹，在酒坊铺子历练过后，要比他刚来时性子好了不少，至少懂得了尊嫂爱幼，也会和人打交道了。
“行吧，你跟着去，记得不要咋咋呼呼的！”顾昀同意，还不忘提醒她一句收敛性子。
顾沁立刻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顾昀扬起鞭子，马儿拖着车厢往聚云镇的方向跑去。
史祈安来到聚云镇，没有去史柏川的史府住，反倒住的另一间别院儿，史家到底是有钱，走到哪儿都有宅子。
两人先去了趟铺子，拿上先前送过来的帖子就上门拜访，敲开别院，门口小厮收了帖子进去回禀，再出来时，就引着他们进去了。
“两位请先在这儿歇坐片刻，小的这就去请我家公子过来。”小厮把人领进客厅堂，奉上两杯茶。
顾昀点点头，两人也不坐，只站在厅堂等人过来。
不多时，一位身着浅色锦衣，模样年轻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久等了。”史祈安抱拳说道。
顾昀还有些诧异，他原以为史祈安是皇商，可能会充满商人气息，不想见到真人时，竟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史公子客气，今日叨扰，还望海涵。”顾昀回了一礼，顾沁也学着样子施礼。
史祈安摆了摆手，道：“本身就有意与长青酒铺合作，谈何叨扰，请坐！”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坐下说话，自己也往上首的位置走去，顾昀二人等他坐后，方才在下首坐了。
顾昀不想多耽误时间，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不知史公子对长青酒铺有什么要求？”
既然史祈安都已经相邀了，那就说明他愿意合作，双方都有意，那自然可以直接一点。
史祈安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看他身着长衫反而问道：“我倒没想过长青酒铺是一个读书人经营的，顾先生不怕日后打上商人烙印，绝缘仕途吗？”
顾昀也笑，解释道：“铺子并非是我经营，酒铺是在家妻名下，如今有孕交由舍妹在管，她对此事不明，所以我只是代劳罢了。”
听闻这样的解释，史祈安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和顾昀开始商讨起生意上的事来。
史柏川那边，他已经弃了。长青酒铺的果酒酿造工艺上乘，种类繁多，代替西域美酒贡入皇宫，目前没有比这更适合的了。
同时史祈安也愿意派几支商队下来，将长青酒铺的酒运往各州府，甚至聚云镇的两条商船收回来后，还可以专门运送这里的酒，与他国进行贸易。
长青酒铺出酒，史家出运售渠道，利润五五分，史祈安相信顾家应该会同意。
顾昀虽在经商这块儿算不上很有头脑，但他也知道，货物在运售方面需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仅与单纯酿酒相比，史家出的功劳要更大些。史祈安却提出史家利润只分五成，显然是有让利的情况的。
他不禁说道：“史家运售渠道庞大，我长青酒铺不过只有一个小小的酿酒坊，每年能酿出的酒量有限，史公子提出这样的分成，恐怕赚得不多。”
“无妨，你们能出多少酒，就供多少酒，利润是其次。”
史家酒业只是家业的一部分，与长青酒铺合作，不过是为了那部分贡酒，运往其他地方的酒是卖多卖少，只要不涉及亏损，史祈安倒不是很在意得了多少利。
顾昀本来只想着切断京城史家与聚云镇史家的往来，把史柏川搞垮就行，不过史祈安愿意这样让利……有钱不赚是傻子！
“既然史公子如此爽快，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合作愉快！”
史家对酒量的要求不高，但是对酒质的要求却更加严格，必须上乘精品。
当然，贡酒他会亲自派人送来玉瓶分装。送入宫中之物，不能太次。
两人又敲定了一些契中细节，很快就与顾家达成了协议，不过顾昀要继续科考，这商业契他是不能以合作双方的名义签的，顶多像之前李中裴那样，在顾家与祁夫人签的契上做个见证人。
顾沁就在旁边主动站出来：“我来我来！我也是顾家人，现在是我在管铺子！”
史祈安一愣，看向顾昀，那眼神好像在说，真让一个小姑娘来签？
顾昀想着反正契上是以整个顾家的名义写的，顾家没有主张分家的想法，沁丫头也是实实在在的顾家人，便道：“可以。”
顾沁顿时眼神发亮，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压抑着心里的小激动，在契上摁了手印。
她拿着那张纸看了又看，脸上笑意不止。
“这么高兴？只是签了份契，嘴角都快勾到耳根子去了。”
出了史家别院，顾昀径直坐上马车，转头却看见沁丫头笑得合不拢嘴，走得迈不开腿，慢吞吞的步子，让马儿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顾沁抬头，把这张契安稳收好，笑道：“当然高兴了！这是我签的第一份契，是我以后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第一步！”
顾昀：……
顾沁管理铺子有一段时间了，偶尔几次也跟祁夫人打过交道，不知不觉，祁夫人就成了她仰慕的人！
祁夫人不光在聚云镇开了这么大个客云来，还在各地开了许多分酒楼，每年挣的银子，数都数不完。
她也想这样，以后把长青酒铺开到郡上，开到雍州，如果可以，她还想开到京城里去！
想做那么大的生意，不都得靠着跟人谈合作嘛，今天她本来只是想跟着来看看，没想到大哥还同意她签契了，开心！
回去的路上，顾沁坐在马车上还止不住地哼着小曲儿。
顾昀心里想着，要是史柏川知道他那两条商船就要被史祈安收走了，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会有多精彩，不自觉地，也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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