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某座大厦中。
三号和五号站在月光下，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宝钢基地。
相比于那边，这里可真显得太冷清了。
“海城晚上这么吵的吗？”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报告大人，他们今晚好像在开宴会。”三号解释道。
“是打败了你们的庆功宴吗？”站在阴影中的男人说道。
三号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我们的失误。”她生硬地说了一句。
“这种还能称作失误吗？”阴影中那个男人走了出来。
他头戴着一顶礼帽，身着一身古典礼服，整个人在月光下显现出一种诡异的优雅。
“请试图大人责罚！”三号单膝跪地，高声说道。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正是南部战区总指挥，使徒零号，李浩然。
“现在就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李浩然走到三号身旁，将视线投向远方。
一阵阵轰鸣的声音传来，好像末日前那些盛大的庆典。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孤独？”李浩然突然说道。
在他身边的三号和五号听言，都直接愣在了原地。
使徒大人是怎么知道她们的心声的！！
理论上来说，在她们身上，除了战斗和求生本能之外，其余一切情绪都不需要产生。
“战斗，停下战斗就是死亡，其他一切思想都是累赘。”
这是李博士给他们上课的时候说的话。
“奇怪我为什么猜出你们的情绪了是吧。”李浩然笑道。
“你们现在经历过的一切，你们认为的一切特别的思考，特别的情绪，我都经历过。”
“你们脑中那些东西根本不值得重视，也根本不稀奇。”
“意识到自己没有成年之前的一切记忆。”
“第一次杀人产生的厌恶。”
“执行任务时察觉到这个世界并不像博士所讲的那样。”
“发现自己和那些‘低能人’很像的震惊。”
“第一次进行大规模屠杀的感觉。”
“失败时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与弱小的感觉。”
“共事的搭档死去的时候，那种想要做些什么却又做不了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十分孤独，想要投入低能人怀抱的感觉。”
李浩然慢慢蹲了下来，他用一只手抬起三好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们成长道路上，这一切的一切我全都感受过。”
三号嘴巴微张，宛如触电般看着李浩然的眼睛。
她不敢相信作为李博士最得力的助手，使徒大人竟然也产生过这些被视为累赘的情感。
李浩然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很吃惊吗？”
“难道我看起来是那种油盐不进的长官吗？”
“属下没有那个意思！”三号立即道歉。
“这些情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李浩然缓缓说道。
“因为我们在成为“异能者”、“新人类”之前，也都是低贱的低能人。”
“怎么会！”三号惊呼。“博士说我们是用基因技术培养的新人类！”
“博士骗了我们。”李浩然坦然说道。
“什么！”三号和五号同时惊呼道，这可是违逆的话！！
“哈哈哈，不用惊讶，“李浩然笑了笑，“博士骗了我们很多。”
“基因技术培育出来的也只是低能人，只不过博士让我们在培养液中长大，抹去了我们成为异能者之前的所有记忆。”
“和那些记忆一起消失的还有我们很多感情，比如泪腺的摘除，神经递质的压抑，数不清的思想洗脑等等，等等......”
“这一切举措就是让我们和那些所谓的“低能人”变成对立阵营，让我们相信自己是不同的，是要引领世界的新人类。”
“为，为什么？”三号惊恐地发问。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为博士的杀人机器，我们才能对同类痛下杀手。”李浩然平静地说道。
三号和五号震惊的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使徒大人会告诉她们！？
“哈哈哈哈哈。”李浩然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有这么吃惊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察觉到其中的大多数了呢？”
难道，难道这些都是使徒大人自己一点一点探索的吗？
如果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还会帮助李博士，甚至还成为了李博士最得意的助手！
这一切难道不都是李博士的骗局吗！三号和五号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错乱了。
“也是啊，”李浩然望向月亮，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我当时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比你们还夸张。”
“我一直很厉害，完成任务我总是最快又最好的那一个，杀人我总是杀的最快且最多的那个。”
“我对李博士的话深信不疑，远超你们所有人！”
“直到我的搭档死去的那一天，她把她发现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我不相信，我亲自去求证，想要证实李博士是英雄，是让世界走向光明的伟人。”
“最后的结果是，我错了。”李浩然转身望着二人，眼中的悲伤像月光般散落。
“李博士是恶魔，他毁掉了这个世界，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三号和五号呆滞地站在原地，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本来想杀了李博士的，”李浩然摆了摆手，“但我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说服了我自己。”
“怎么......”五号轻声开口，究竟是怎么的人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服自己。
“我说服自己，是因为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李浩然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抚摸五号的头发。
“谁生谁死已经不重要了，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地狱，而我们也已经是沾满鲜血的恶魔。”
“杀了一个李博士又怎样呢？还会有第二个李博士，第三个李博士。”
“这个世界已经进入毁灭的倒计时了，我们所做的只有把那些无辜的人送出这片地狱，送出这个由谎言组成的世界。”
“恶魔们，忘记悲伤，忘记痛苦吧，像我们这样的恶魔不需要那些虚假的情感。”
“来吧，站起来，”李浩然对着两人说道，“把那些可怜的灵魂送出地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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