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后院。
白鸥轻轻摩挲着手腕上洁白无瑕的玉镯，眸中浅浅浮起一抹痛楚。
哥……
忽然，房门被人打开了，何瑜带着萧煜及何素京，走了进来。
白鸥抬眸瞥上一眼，并未起身行礼，只道：“忠勇侯是来送我上路的？”
“不会的，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你别担心。”何瑜虽然什么都承认了，但她觉得白鸥所为，不是死罪。
她已经向大皇女求过情了。
大皇女说，要见白鸥一面，才能最终下决定。
所以她才带着大皇女与大皇女夫前来。
白鸥讥笑一声：“三年前我的确想过做很多事，不过如今，我没什么想法了。”
哥还有个女儿留在世上呢。
从他知道这件事后，他就天天让小侍去打听那位小殿下的事。
知道那位小殿下过得好，他就无所谓活还是死了。
“本殿还有些不解的地方，希望玉侧夫能够替本殿解惑……”萧煜因着青铜军的关系，对白鸥还算客气。
但白鸥却冷笑着打断她：“不用问了，我就是见不得你好！你当初娶了何家嫡长子为正夫，我就不想你们妻夫琴瑟和鸣，所以我才将兰秋赐了过去，并且让兰秋在你们大婚的时候用三春响害你们！”
“你恨本殿什么？”
“当年萧承的正夫白玉阮，是我亲堂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兄弟还要亲。”白鸥面无表情道。
萧煜一震！
她是猜到了一些，但没想到，白鸥和她皇妹那位父君的关系，这么近……
“堂哥出事的时候，我被母亲藏了起来，等我出来，就发现变天了。”白鸥回忆起从前，面露痛苦之色，“青铜军所有的将领都被杀了，堂哥也……我甚至听到一个消息，说堂哥死之前已经有了身孕……”
白鸥忽地看向萧煜，咬牙：“所以，你凭什么？你根本不是萧承的女儿！堂哥肚子里的才是！你凭什么得到萧承的母爱？”
说着，又自言自语：“哥的女儿没得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你不知道长缨她……”萧煜微微瞠目。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白鸥忽然面色温柔了，“所以我什么也不怕了。”
萧煜定了定神，随后又问：“那素京何辜？你在何家这么多年，怎么忍心……”
“怪只怪他是何瑜的儿子。”白鸥又冷下表情，寒声道：“何瑜虽然不是害我哥和青铜军的罪魁祸首，但何家并不无辜！当年，何瑜很宠爱的二夫郎，乃烈阳将军之子！而烈阳将军，就是青铜军的叛徒！”
说着，白鸥恨恨看向惊呆了的何瑜，冷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何瑜，我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替哥、替青铜军冤死的将领包括我母亲报仇雪恨，才会嫁给你当侧夫的！”
何瑜震惊地看着白鸥，结结巴巴：“你、你是为了对付……”
“没错！”事到如今，白鸥根本就没打算再留在何家，也没打算活着，便带着些许快意与报复的语气，骂何瑜道：“要不是你看上那位二夫郎，执意娶他过门，还将他宠上了天，他母亲烈阳将军又怎会生出异心，背叛青铜军，捏造青铜军谋反的证据？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以色侍人必被他色取而代之的残酷真理！”
“那、那烈阳将军一家……”何瑜脸色惨白。
“你的二夫郎，自然是我毒死的，但他看起来就像是因为失宠而得了重病一样病死的。”白鸥笑了，“至于烈阳将军一家，我当然是用你给我的银钱，买通了一批江湖高手，用同样的方法给她们全家都下了毒，灭了她们满门啊！”
何瑜瘫软在地。
她、她竟娶回家一个毒夫……
二夫郎当年也是为她生过一个女儿的，可几岁时就夭折了。
不用问……一定也是白鸥的手笔。
他不会放过烈阳将军府的任何一个人。
事情的真相，让萧煜和何素京都沉默了。
因为牵扯到了青铜军，牵扯到了女帝心头的朱砂痣、如今小皇女萧长缨的亡父，所以两人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片刻后，萧煜就伸手握住何素京的手，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
回到大皇女府。
萧煜头疼地揉着眉心。
大皇女夫见状，欲言又止。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许……她是想替宋青炎报仇的吧？
只是，如今事情真相是这样的，她大概没办法替宋青炎报仇了。
“对不起。”萧煜忽然放下揉眉心的手指，看向面前的男子。
大皇女夫怔住了。
她、她跟他道歉？
萧煜看着他，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坐在他身边，伸手将他抱住了：“对不起，本殿冤枉了你三年，是本殿这个当妻主的不称职，本殿以后……一定补偿你。”
大皇女夫被萧煜抱着，眼眶红得厉害。
可他只贪恋了这温暖片刻，便轻轻推开了她。
“本是阴差阳错，臣夫……不怪殿下。殿下还是……去陪宋侧夫吧。”大皇女夫低眸，轻声道。
他其实想腾位置为宋家小公子的。
不过上次她……好像不同意。
如今知道三年前的真相了，她恐怕，更不会同意了。
萧煜双手一空，看着低头避开自己的男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
萧长缨最近忙着跟狄容斗智斗勇，苏砚冰也在接受为期四十九日的针灸治疗。
而洛缘登门的那一日，女帝微服出宫，见过洛缘一面。
女帝一眼认出洛缘就是当年替她调理身体的神医，但洛缘对女帝的态度很淡，只说她当年是受白公子之请才入京的，与女帝无关。
女帝见到了故人，回想起从前点滴，心绪难宁。
回宫之后，倒真是病了一场，把太医院的太医们可吓坏了。
而何家这时候传出了丧事。
据说是那位玉侧夫，香消玉殒了。
没人知道内幕，可萧煜和何素京却知道。
萧煜本来打算等百越太女离开南阳之后，再去跟萧长缨说此事的，但白鸥死了，她便只能抽空去了一趟萧长缨府上，与萧长缨说了白鸥的身份。
“我父君的堂弟？”萧长缨相当震惊。
但随后，她就想起当初她母皇说的叛徒一事，顿时一拍脑门：“母皇还在查当年那个叛徒呢，想不到那叛徒原来早就被我堂叔父给灭门了！”
可惜，堂叔父也……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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