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萨帝奥的叹息里,藏着对自己、对父亲黑龙王的双重不值。黑龙王当年倾力协助神后统一人类世界,换来的却是如今排险大厅的腐朽与算计 —— 他们只顾着维护自身权柄,哪管人类世界的未来?若不是还念着黑龙王的嘱托,他早已忍不住亲自动手,将这烂透的秩序彻底打碎。尤其此刻,他体内八个灵魂体已然归位,实力达到巅峰,动手的念头更是蠢蠢欲动。
“外域之主!难道你就不愿为人类世界考虑吗?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人类毁灭?” 一位排险者忍不住嘶吼,试图用 “大义” 绑架耐萨帝奥。
可耐萨帝奥只是脚步未停,抱着夜羽默默走向远处 —— 这个充斥着虚伪与算计的地方,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就在这时,耐萨帝奥突然感觉手中一沉,身体仿佛被灌了铅般沉重,伤口处竟隐隐冒出黑气。他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将夜羽的身体向外丢出,同时厉声喝道:“独孤玄,快出来!”
黑色粘液瞬间从地底涌出,一部分涌向耐萨帝奥包裹住他的身体。众人惊讶地发现,夜羽身上原本狰狞的伤口,竟在黑色雾气的覆盖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初,只是他双眼依旧迷离,显然还处于无意识状态。
“到底什么情况?” 独孤玄的声音从粘液中传出,满是困惑 —— 他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状况。
耐萨帝奥被粘液包裹着,脸色难看:“我比你更想知道。”
全场还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夜羽的身体却突然有了动静。他嘴巴大张,双眼也同步溢出黑色烟雾,烟雾笔直升向高空,在众人视线汇聚的位置,竟缓缓凝聚成一个黑色球体。随着夜羽体内涌出的烟雾越来越多,黑球也在不断膨胀,从拳头大小涨到磨盘大小,周身散发的诡异气息,让耐萨帝奥与大长老都皱紧了眉头 —— 这个夜羽,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时间回溯到耐萨帝奥一拳将夜羽打晕的瞬间。
夜羽陷入昏迷,意识却不受控制地坠入一片洁白的内景世界。他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肋骨断裂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身体里,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星灿草原上的喧嚣。
“夜光,你的计划…… 是失败了吗?” 夜羽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疲惫与不甘,“能做的我都做了,可为什么还差这么多?若不能彻底清除那些潜藏的‘吸血鬼’,后面的计划根本无法推进,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他一遍遍地问自己 “怎么办”,语气里满是对自身无能的苛责,却没注意到,从他伤口渗出的鲜血,正顺着洁白的地面缓缓扩散,悄无声息地蔓延到内景世界中央那个一直沉寂的黑球旁。
当第一滴鲜血融入黑球的瞬间,原本静止的黑球突然腾空而起,表面泛起层层涟漪。紧接着,无数缕黑色雾气从黑球中逸出,如同有生命般涌向夜羽,顺着他的伤口钻入体内。
“嗯?” 夜羽猛地皱眉,却意外地发现,身上的剧痛在快速消退,断裂的肋骨传来酥麻的痒意,那些外翻的伤口竟在黑雾的滋养下迅速愈合,甚至连流出的鲜血都开始倒流入体内,重新回到血管中。
下一秒,一股强烈的刺痛突然席卷全身,夜羽不受控制地从地上站起。他惊讶地活动了一下手脚 —— 原本断裂的骨骼已经恢复如初,肌肉的酸痛也消失无踪,身体竟比巅峰时期还要轻盈几分。
“这黑球…… 居然还有这种能力?” 夜羽刚想抬手触摸悬浮在空中的黑球,变故陡生。
黑球突然炸裂,黑雾瞬间凝聚成一道与夜羽一模一样的身影 —— 对方周身漆黑如墨,唯独一双眼睛白得吓人,连腰间佩戴的长刀,都与黑刀长得分毫不差。
夜羽心头一震,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黑刀。而 “黑夜羽” 则缓缓拔出腰间的刀,刀锋划过空气,发出清脆的锐响。他甩动了几下长刀,似乎在适应这具身体与武器,随后抬眼看向夜羽,声音冰冷如铁:“阿修罗一族,竟孱弱到这般地步,本该直接抹杀。”
夜羽瞳孔骤缩,刚想反驳,却听 “黑夜羽” 继续说道:“念在你我有一丝血缘关联,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话音未落,“黑夜羽” 左腿向后踏出半步,身体微微前倾,右手紧握刀柄,摆出一个诡异的拔刀姿势 —— 既不像人类世界的任何刀法,这刀法似乎超越了极限,却透着一股能撕裂时空的压迫感。
夜羽见状,身体竟下意识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右手紧紧握在黑刀的刀柄上,双眼死死盯着 “黑夜羽” 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 他能感觉到,这个 “黑夜羽” 所展现的招式,或许就是他破局的关键。
下一瞬,“黑夜羽” 动了。
刀光一闪,快得彻底超越视觉极限。夜羽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漆黑刀痕划破空气,朝着内景世界的上空斩去 —— 那刀痕化作一根纤细的黑线,笔直向上延伸,周遭空间竟泛起细碎的裂痕,无数无形刀刃在裂痕中穿梭,仿佛要将这片洁白天地彻底撕裂。
他僵在原地,脑海中疯狂回放刚才那一刀的轨迹:刀刃出鞘时的角度、力量灌注的节点、身体重心的偏移……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如烙印。可还没等他消化完,那些穿梭在空间中的无形刀刃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他的身体席卷而来。
“噗嗤 ——”
刀刃入肉的声音密集响起。刚刚被黑球修复的身体,瞬间被无数刀刃再次切割:胸口出现深可见骨的伤口,手臂被划开贯穿伤,连腿骨都隐隐露出裂痕。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意识,可他的双眼却依旧炯炯有神,死死盯着黑夜羽的方向 —— 这一刀的精妙与霸道,若无人指点,他就算耗尽一生,也绝无可能斩得出来。
黑夜羽看着他这副强忍痛苦的模样,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而夜羽则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彻底失去控制倒在地上,意识陷入模糊。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的夜羽,双眼与嘴巴依旧在不断涌出黑雾,可他身上却突然浮现出与内景世界中一模一样的伤口 —— 深可见骨的刀痕、血肉外翻的贯穿伤,瞬间布满全身,鲜血再次染红了他的衣袍。
耐萨帝奥瞳孔骤缩,刚被独孤玄修复的身体竟再次变得伤痕累累,这样的伤势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已是必死之局。沐烟灵薇更是捂住嘴,眼泪瞬间涌出,心中满是不解与担忧: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昏迷中的夜羽,会突然承受如此恐怖的伤害?
全场之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震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目光死死盯着那个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惊惧。
原来刀还能这样施展,原来刀真的可以斩断一切。夜羽带着释然的微笑,躺在内景世界的洁白地面上,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一点点微弱下去。他的双眼渐渐迷离,眼前的世界不断变暗,恍惚间,一片璀璨星空竟在视野中展开 —— 他仿佛俯瞰到了整个世界,又仿佛触摸到了刀的最终奥义,那种通透与震撼,让他暂时忘却了濒死的痛苦。
可这份顿悟来得太晚,黑夜羽那一击的威力远超想象,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生机,生命的终点已近在眼前。
“哥,醒醒……”
“快醒醒……”
迷离间,一道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极了他与夜光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轻声唤他的模样。夜羽费力地睁开眼,满心期待能看到那张温和的脸,映入眼帘的,却是黑夜羽静静伫立的身影。
意识瞬间回笼 —— 他是夜羽,是要推行 “断层” 计划的南城城主,此刻正在内景世界中,接受黑夜羽给予的 “最后一次机会”。
对,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不能死!后面的计划还没完成,排险大厅的腐朽还没根除,人类世界的新生还没到来,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从心底涌起,夜羽强忍着全身骨骼碎裂般的剧痛,用手臂撑着地面,一点点从地上爬起。他颤抖着握住腰间的黑刀,缓缓摆出与黑夜羽当初一模一样的拔刀姿势 —— 左腿后踏半步,身体微倾,手腕紧绷,眼神死死锁定前方的虚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纳入刀的范围。
“喝!”
一声低喝从夜羽喉间溢出,黑刀瞬间出鞘。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漆黑的刀光划破内景世界的洁白,无数无形刀刃从刀光中席卷而出,如潮水般涌向四周,连空间都被切割出细碎的裂痕,整个内景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刀下震颤。
远处的黑夜羽看着这一幕,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一丝认可。而在这抹微笑浮现的瞬间,他的身体便被席卷而来的刀刃彻底斩碎,化作漫天黑雾,重新凝聚成黑球的模样 —— 只是这一次,黑球的体积比最初小了许多,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温和了几分。
夜羽拄着黑刀,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抬起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黑球,眼中再无迷茫,有了这一击,他可以完成断层了,只要断层计划结束,他和夜光计划的一切就都能完成了。
内景世界的洁白渐渐褪去,夜羽的意识开始回笼。他知道,当自己再次睁开眼时,星灿草原上的战局,将彻底改写。
现实世界中,夜羽的意识缓缓回笼。他嘴角与双眼溢出的黑雾已然消散,头顶上空悬浮的黑球化作一缕缕黑色流光,尽数钻入他的体内 —— 那股温润的力量顺着血管游走,修复着残存的伤势,也让他的气息愈发沉稳。
夜羽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新力量,随即抬手将黑刀归鞘。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寒刃般扫过不远处的排险者,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哥,让开。”
话音落下时,他的手已再次握在黑刀刀柄上,左腿向后踏出半步,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那个在内景世界中领悟的拔刀姿势 ——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透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
“弟弟,快住手!” 耐萨帝奥脸色骤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夜羽周身的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那是一种融合了修罗之力与刀之奥义的恐怖威压,让他都忍不住心生警惕。
夜羽没有回头,只冷冷吐出四个字:“绝不妥协。”
这四个字如惊雷般炸响,耐萨帝奥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 他在夜羽的眼中看到了 “结束”,那是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果断,显然,夜羽已经领悟了足以改写战局的力量。
“断空!”
夜羽一声怒喝,黑刀瞬间出鞘。没有华丽的光芒,只有一道细如发丝的黑线在空气中凝结,笔直地竖立在当场。可就是这看似平淡的一刀,却让耐萨帝奥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极致的危险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周身龙鳞瞬间暴涨,化作一套漆黑的龙鳞铠甲覆盖全身,同时凝聚体内所有龙息,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摆出了最严密的防御姿态。
远处的排险者们面面相觑,满脸困惑 —— 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何外域之王会如此紧张?
“这是什么招式?从没见过啊!” 一个年轻排险者小声嘀咕。
“别废话!快凝聚元气防御!” 旁边的长老脸色凝重,他虽未感受到危险,却不敢轻视夜羽此刻的状态,“连外域之王都如此戒备,这一刀绝不简单!”
话音刚落,那道竖立的黑线骤然扩散,如墨滴入清水般迅速蔓延至整个星灿草原上空。下一秒,无数道无形刀刃从黑线中呼啸而出,密密麻麻如潮水般席卷全场 —— 空间被切割出蛛网般的裂痕,空气在刀刃的撕裂下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连阳光都仿佛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扭曲,天地间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排险者们脸色煞白,下意识调动体内元气凝聚成护盾挡在胸前。可这仓促筑起的防御,在无形刀刃面前竟如纸糊般脆弱:有人刚将元气汇聚到掌心,手臂便被刀刃齐肩斩断,鲜血喷涌而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有人提前凝聚出厚重的元气壁垒,却见刀刃如穿纸般轻松穿透壁垒,精准斩向脖颈,头颅滚落的瞬间,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苍渊级的长老们也未能幸免。他们全力运转修为,周身灵光暴涨,试图抵挡刀刃的袭击,可无形刀刃却能无视元气防御,直接作用于肉体 —— 有的长老被刀刃从腰间拦腰斩断,上半身重重摔在地上,内脏混着鲜血流淌一地;有的长老在刀刃的密集切割下,身体逐渐分解成碎片,散落的血肉溅满草地,连完整的骸骨都无法留存。
绝望的哀嚎响彻草原,却很快被刀刃的呼啸声淹没。排险者们在无意识间被切割成碎片,眼中的恐惧与不甘,随着生命的流逝渐渐凝固,最终带着这份绝望坠入地狱。星灿草原的青草被鲜血浸透,原本翠绿的草地变成一片猩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唯有耐萨帝奥屹立在刀潮之中,周身龙鳞铠甲被刀刃划出无数火花,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他双手交叉挡在身前,龙息在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勉强抵挡住刀刃的袭击。即便如此,他的手臂仍被几道锋利的刀刃划伤,鲜血顺着龙鳞的缝隙渗出 —— 放眼全场,也只有他这苍穹级巅峰的肉体强度,才能在 “断空” 的恐怖刀潮中勉强支撑,不被瞬间切割成碎片。
耐萨帝奥看着周围成片倒下的排险者,眼中满是震撼与复杂 —— 他从未想过,夜羽竟能领悟如此毁灭性的招式,这一刀,足以彻底改写人类世界的格局。而此刻的夜羽,正握着黑刀伫立在刀潮中央,眼神冰冷如霜,仿佛一位执掌生死的修罗,将这场 “断层” 的序幕,彻底染成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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