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为夫娘家，三年前躲过了东宫的抄没。”肖腾扯着唇笑得一脸自豪。
墨儿一怔，瞪视肖腾，似有所悟。
肖腾立刻狡黠地勾唇一阵嬉笑：“丢军保帅呢，为夫还是知道的！这世人谁不贪？尤其以这些天天虎视眈眈盯着我娘家的大官们，尤其贪——
既这样，她们要钱，咱们家就把钱都给全散了，大猪成了小鸡仔，你说，谁还干这吃力还不讨好的事儿？”
墨儿咬唇，显然不信这里面的话，只如此简单。
“墨儿啊，俗话说，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农谚更有‘春雪落一尺，河水涨一丈’的话，但凡事有变，都必有一个征兆。这大河要涨水，也要连下半月雨，何况还是灭人九族呢？
人不说，天都要降凶兆，祖先也得来报梦呢？”
肖腾可不会把自己的底全都兜出来，生意人嘛，巧得除了一颗能掐钱算钱的七窍玲珑心外，都还有一张能把死人都能说活了的巧嘴，天天垫着枕头都在算计京城后院男人们荷包的肖腾就更是个翘楚了，只见他眉眼一动，立刻一套最能蒙过墨儿的话就出笼了：
“更别说，我娘还养了那么多能掐会算的小神仙、赛神仙。咱们不说远，就你太奶要去的前几日，几十年没进过蛤蟆，就这么跳到了你家祠堂里，叫了三个日夜啊！你太奶怎么和太爷说的？
她说家里的老祖宗来接她了，结果没三日，你太奶奶就去了。
你说玄不玄？墨儿啊，就算这些都是胡诌，为夫只问你，那东……边真要除咱们，你说，她能不布局？
而且你姑母还在哪儿，身后更有你姥姥、姥爷，她轻易动了你我，你姥姥姥爷、姑母还能对她死心塌地？
我俩也就是两蝼蛄，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除非，东宫对你姥姥和姑母也起了疑心，否则，她就是要杀咱们，也只会交给你姑母处置！你说呢？”
墨儿垂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愧疚了，不禁问肖腾：“你说……我若这么一意孤行，是不是大不孝？”
肖腾垂眼，眼珠子在眶里这叫一个转，纵然他是死心塌地地想要信墨儿了，但中宫与东宫两派之争着实太过凶险，不小心大家的脑袋都得掉地不说，还得株连九族——
即使枕边人也得多多回思三分，毕竟墨儿家族是东边的人，她脑子简单，可谁敢说，她不会一时脑袋短路，傻得像那鑫儿当年一般，笨得给人当傻子牵着走，她还当别人真是为她着想呢？
“墨儿，这事儿吧，为夫觉得你还是思虑再三的好，虽然为夫是你柳姐夫一手提携才有的今天，但……毕竟你是我的妻主，孙家是为夫的婆家，为夫不能做对不起你柳姐夫的事儿，却不能让你为了为夫，做这等铤而走险的事儿——
不如这样，你再想想，要……还是这么想跟着你柳姐姐……为夫想把，你还是寻你柳姐姐和柳姐夫好生商议商议，为夫是商人家的孩子，这朝廷里的事，还真是个门外汉，啥都不懂，就知道保自己小命，养孩子带孩子，管管家吧，还成，别的……
墨儿，为夫真不太懂，最多也就是听你们说说，跟着明白些，小主意行，这大主意啊，为夫还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毕竟……这都是你们女人的事儿，是不是？”
墨儿仔细一想，肖腾说得也对，本还想再劝劝肖腾离开，但未张口，忽然又想到肖腾起先说让他们父子立刻离开京城会“打草惊蛇”的话——
别说，肖腾这话还真说到了点子上，尤其刚姑母临走也把话点明了，监视柳金蟾的绝对不只她孙墨一个，余此类推，那么监视她孙墨的，难道就不会有么？
指不定也不止一个！
“即使这样，腾哥哥，你也还是从今儿起，就趁现在开始准备起来，别到时候再筹谋，反让人觉得怀疑……如果我估计没错，只怕再几日，咱们府上……也该有东边的人潜伏进来了——
凡事都要格外小心才好！”既然赶不走肖腾，孙墨也不想打草惊蛇，也就只有她们夫妻加倍谨慎小心才好：
“日后的逃跑路径和归处也要多多益善，早早准备上，别到时捉急。”
“这个为夫明白！”肖腾又乖乖爬回墨儿的身上，“你放心，这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为夫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做你想做的，为夫别的本事没有，倾家荡产抱着自己孩子跑路也还是会的！就是你……
务必要想个完全之策，要知你越安全，为夫和孩子也才能过得好，不然就是为夫和孩子们保住了性命，可你……有个什么……你说，要咱们孤儿鳏父的……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不是明摆着，让人来欺负咱们吗？”
“这不是先做最坏的打算吗？”孙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毕竟太女是太女，将来大周都是她的……”事败，死是早晚的事儿吧！
肖腾斜眼，看墨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不禁暗想书呆墨儿不会以为中宫赢了，也还是太女登基吧？
这问题可就是严重了呢！
“大周日后是不是东边的啊……眼下来看，也未必做得准了呢？”肖腾状似无意地嘀咕了一句，他担心就是这谋朝篡位的事儿……自幼孙家教育忠孝两全深入骨髓的墨儿，未必能真正接受。
果然，肖腾此话一出，墨儿当即一怔，木头脑袋如她，不禁回头看肖腾：“此话怎么讲？”这是……要连储君都要动？
“这兔子急了不咬人？”肖腾可不敢对这事高谈阔论，他只能像个没见识的小男人般推断道，“不过有句话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为夫想啊，北堂皇后不也有个女儿吗？而且，为夫还知道，当今皇上除了个怀王外，还有个恭王——
恭王妃最爱买我们肖家的脂粉了，去岁恭王妃过生，恭王甚至花了她一年的爵禄只为给恭王妃一件由百鸟毛织就的百鸟袍，那可是宠得只差没捧到了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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