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活儿，我估计她们是都要做到天黑了，你说我能不意思意思？”打人一棒还给颗糖呢！
柳金蟾一瞅墨儿模样就知想说啥，可她现在压根没工夫听：
“你去，让人算算，今儿加点的人都有多少，然后按照每人半斤的量打包好，让那店家提前做好，一到时候就搭着米饭一道送来。等等，别忘了算上你我，还有天白的！”
“大哥，会让你乱吃外面的东西！”孙墨抬脚要出门，复又忍不住转了回来。
“不说总行了吧！”柳金蟾对那驴肉火锅早就暗戳戳心里种了草，岂会愿意因墨儿一句“大哥”就罢手。
“又让我来当坏人！”孙墨冷哼，欲出去寻那常奢吧，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这驴肉素来都是吃热锅……”
“傻你的，我问你这些人，谁是没有家眷的？”柳金蟾低头也不知那书架上翻来书一本。
孙墨歪头，不懂这和家眷有什么关系。
“你啊，真正是富贵命！”柳金蟾走来拍拍墨儿肩，“你当谁家女人都跟你似的，不用养家？”
孙墨脸顿时红了。
“刚我看那何嬢，外面看似光鲜，但袖口内里却隐隐能见补丁，可见这翰林院看似高大上，但毕竟比不得其他衙门，看门的都有油水捞，可见素日里过得也是清贫得紧，想来……合家大小都指着她们这点俸禄来养活！”
柳金蟾拍拍墨儿的肩，低低叹道：
“我难道不知道驴肉需在火锅店里才爽？有酒有肉有姐妹，而且齐聚一堂呼来喝去，多热闹，能多显得我柳金蟾何等平易近人？
但……墨儿，你知不知道，对于一群以养家为己任的女人而言，一个人吃，怎及合家老小一起吃，来得更觉满足。”
“……”孙墨不禁怔住了，顿了顿忽然想起那日常奢说何嬢他们的话，便也不再问什么，转身就往外走，但人还是被柳金蟾又暗暗拽住了。
“墨儿啊，今儿用的可是我的私房钱……你……你那朋友家的驴肉不会太贵吧？”柳金蟾对手指，俨然又是墨儿过去熟悉的那个柳金蟾了。
“不贵，我买过，虽不太清价格，但我一块小碎银子，就得了好几斤，而且还有剩的可以打酒！”孙墨连说带比划，为表示真便宜，墨儿还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来证明。
柳金蟾默默地看了看孙墨“很便宜”的脸，笑了笑，拍了拍墨儿的脑袋：“你丫的，还真是越过越像大小姐了，买东西也不问价了哈！”
孙墨脸又一阵红：“我这不是……不是从不乱花钱……”
“好了，去问问……能不能我买这么多，让那老板给我打个折，能留下一点是一点，总比没了……你知道我那小书童雨墨的——
让她拿钱，跟要她命似的！”
柳金蟾终于在孙墨又变回了哪个怕老公怕书童的柳姐姐，孙墨不禁心里一阵欢喜。
“恩！我这就去问！一定让她给柳姐姐你个好价钱。”
孙墨拍拍心口，雀跃地从屋内跳出，可一蹦跶出来吧，孙墨又踟蹰了。
她毕竟是书香之家的孩子，自是比不得柳金蟾杀价厉害，而且……让自己下属便宜，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变相索贿赂呢！
原地转了三圈后，孙墨悄悄招了挂画去了外面的假山边，支支吾吾地将柳金蟾的意思委婉转达了。
“记得，千万让人把本亏了，稍微稍微便宜些就好！”孙墨再三叮嘱。
挂画也不好意思啊，但大小姐吩咐……
“小姐啊，咱们姑爷家不也有驴肉店？既然嘉勇公夫人要，您让姑爷吩咐一句，别说少了，就一文不要也是可以的，就凭咱们姑爷和北堂将军那关系……”挂画另提建议。
孙墨还能不知柳金蟾那性格？
她和柳金蟾为什么志趣相投？首先不占自己人便宜就是头一条。而且，她相公家驴肉店的驴肉多少一斤？一顿下来，能够小老百姓舒舒服服过一年了……柳金蟾那点私房钱，只怕也就只够一顿的。
“算了，我自己去吧！”
孙墨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
“常奢！”孙墨走在那房门外，就站在门边浑身如长了虱子般难受。
“孙大人您叫我？”常奢果然立刻躬身倒欠作揖。
“事，是这样的……”孙墨憋红了脸，“你家驴肉多少一斤？可否外带？”
常奢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明白了什么似的，赶紧笑道：“要是大人喜欢……”
“帮人问的！”孙墨立刻想起了那日大家吃驴肉火锅，常奢那老相好还特意给谢凌云打包一堆的事，赶紧打断了常奢献殷勤的话，“你就实话实说。”
“回大人，生肉75文一斤。若是做好的，因为有缩水，所以贵些，140文一斤吧。其他，杂和筋则分别是180文一斤，240文一斤，不知大人要那种？”常奢素知孙家讲求的是清正廉洁，也不敢造次，赶紧如实禀报。
“就肉吧！”
省钱！
“这做好的，倘或买几十斤，能给……”话到这儿，孙墨又开始尴尬了，“便宜几文？咳咳咳……我一朋友，要订些给家里做事的人！”
常奢一听要如此多，倒是笔大生意，只是她不知是孙墨要，还是真是孙墨的朋友要，当然自然都是要便宜才能对得起孙墨亲自开口。
“不如这样，大人，你让你那朋友只管拿些本钱就好！”常奢才要开口，果见孙墨立刻摆手不迭：
“常奢，你要再这样，我就再也不敢和你家买了！”
“说句不怕你笑的话，我岳丈家也有店，就是不想麻烦她老人家，而且我那日吃你家店里的肉，也觉味道不错，价格也公道，所以……
就和朋友举荐了你家，你可千万别以为是我买——
我家驴肉，我相公都是让我岳母店里送……所以……你该是多少就说多少！”
“既这样，熟肉每斤120文不能再少了。”
常奢这才想起，眼前这孙大人可是前大周首富肖百万的宝贝儿媳，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单一个醉韵楼一桌菜的利润，就比得上她老相好店里忙死忙活一月的收益，她真是傻透了才会想着拿这不起眼的绿肉贿赂孙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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