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勇和老黄瞬间面无血色，惨白里仿佛某种信念出现了裂缝。
外国人麦克比起来倒是平静得多。
另外两名同来自银河系的潜伏者则是默不作声。
这场面谁还会看不懂？
杀人灭口而已。
这群系外文明的盟友，不仅坑害太阳系的顶级战士，为了掩盖罪行，更要亲手戕害共事已久的同僚。
那么大家共同信奉白银领域所结成的联盟，意义又何在？
枪口抵在眼前，张其勇凄惨的表情里却并无面临生死的恐惧，而是笑了起来。
自嘲又落寞的笑。
“麦克，你错了，我老张不是看不透，我是太渴望和平，太渴望这场仗早点打完……楚河这个小瘪犊子，他一来，就非逼着我亲手打破自己的幻觉，出众的人是不是走到哪儿都挑事？”
“我不知道出众的人挑不挑事，因为比起那样的稀有怪胎，我们都太平庸。”麦克一嘴生硬的普通偶尔夹着英语单词，“我只知道，你再不抢先开枪，你就真得死了。”
话音刚落，一声不太响亮的蓄能枪声接踵而至。
枪响后张其勇依然活着，中枪的，是明明原本把枪怼到他面前的那个函族人。
随着函族人脑袋如西瓜般炸裂，其余潜伏者们惊讶的发现，前一秒双手还被束缚在背后、整个人贴着墙的张其勇，右手却是伸了出来。
手里握的正是先前自称黑刃九号那个年轻人所持的蓄能手枪。
一个画面，浮现在祂们的回忆中——黑刃九号临走时，曾蹲下在张其勇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那时候，应该还有悄悄的小动作。
“张，要杀你们的是他，跟我们没关系！”一名来自双王帝国的潜伏者慌张解释道。
其余人也纷纷退散，虽然也能从藏枪的地方掏出枪来，可祂们很老实，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有能力跟地球军人举枪对峙的地步。
毕竟祂们之中可没有谁是什族人，也没有谁曾在吓利克措服役过的经历。
……
……
“你腿上的袋子怎么空了，你的枪呢？”
行至半途，当归能源耗尽，两人暂时停在太空，出舱来用武悦的怀表充能。过程中武悦便看到楚河的作战服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楚河意兴阑珊道：“你这姑娘看着挺单纯的，居然还偷瞄男人的腿？说实话我虽然对自己的大长腿很满意，不过隔着这么厚的作战服，也没啥好看的吧？”
武悦的脸皮薄得可怜，哪经得起这样的调戏，当即不好意思再问，羞得忙不迭往虎甲驾驶舱里逃。
结束不正经的话题，两人沿着最短路线继续追逐二十六号行星。
潜伏者在血色之央深耕多年，倒也真不是白给的，他们飞行了很长一段都没遇到防卫队的阻击。
楚河摸着腿上空掉的枪囊，寻思着，张其勇那边的闹剧此时大概已经有结果了。
他不担心银河系同胞们的安全问题，帮其中一个人切断绳子给一把枪已经足够了，普通军人之间，地球人与其他文明的脱机战斗力是差距最大的，同样是尖兵的话，反而都有各自应对机战外突发情况的手段。
他只是有些迷茫，答应武悦不退役，回去后正式参战，该以怎样的态度看待星海联合存在的意义？
“我们进入二十六号行星的引力范围了。”
耳麦内的声音打断神游，将楚河拉回到现实。
“体积太大了，就我们的虎甲和当归，要摧毁云层下所有的发电站，时间好像不够。”
“是不够。”
怀表独一无二，当归所载的能源无法滥用，虎甲确实能开足功率对着下方狂轰，可也要考虑炮火系统的冷却，否则事情做到一半机甲就得超负荷报废。
循序渐进的来，怕是每个三四十小时搞不定，这期间防卫队肯定带着抢修队杀过来了。
如果不能短时间摧毁全部电站，切断红色要塞的副能源供应，这件事也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有暗能源就好了……”
“也不能一碰上武器不够用的时候就惦记暗能量炮啊，那玩意儿可遇不可求。”楚河有些无语。
“你有好的办法吗？”
“别卖萌，容我想想！”楚河抬眼望着高空那一座座无线电力中转站台。
行星云层下的风力发电系统数以十万计，一座座摧毁起来，简直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又臭又长。
然而他们此时显然又不具备一发引爆整个星球的超级高能武器。
电力中转站台的数量就好数多了，目测在两百以内。毁不掉发电站，切断电力传输的效果也相差无几，问题是，每座中转站都拥有独立的针对外部打击防御系统，比发电站耐操百倍。
楚河试着向最近的中转站打出普通热能炮，一发下去，防御系统完全挡住了。
“怎么办？”
武悦忧心忡忡，强百倍的防御力，二百乘一百，那也相当于要破坏两万座发电站的工作量了，而且中转站暴露在太空中，跟防卫队打起来毫无迂回斡旋的余地，全是正面刚。
楚河咧开嘴，笑呵呵回道：“估计错误了，防御系统很高级，单座中转站大概比发电站的破坏难度要高不止一百倍，而是五百倍左右。”
“可是你在笑什么？”
“至高霸权六号分四号建筑用防御系统，官用级别，最高可抵御六级半的高能武器冲击，我用热能脉冲四连发，都得两次才能摧毁一台。”楚河从容说道。
“那可就跟摧毁下面星球上的全部发电站的难度相等了！”武悦翻阅情报，寄希望于相邻星球有可以夺取的高能军事设施。
楚河说道：“这种防御系统只防现代化武器的强力冲击，本来不算缺点，毕竟设计出来是给保护官员宅邸和行政区的用向，可用在电力设备上就有点呆了。”
“你是说……？”武悦好似想到了什么。
“你那里有几颗石墨炸弹？”
“我只有四颗。”
“我有六颗，勉强够了，前提是你得配合好。”楚河打开机盖，收集好武悦抛出的四颗石墨炸弹，继而驾驶当归飞向最高处的一座中转站。
引爆第一颗炸弹，石墨受初始冲击力飘出，点点碎片落在中转站表面，果然，这点轻微无感的动静，防御系统根本不予反应。
几秒钟，中转站便陷入电流紊乱，火花咔咔四溅，几近爆炸。
“可行！”
话落，楚河毫不犹豫将剩下的九颗石墨炸弹扔出机舱，全部引爆。
武悦驾驶虎甲站在气态行星狂暴的云层之中，得到信号便立即驱动风力炮，机身所有大口径炮管满功率抛出气流。
真空中的石墨碎片在初始势能消散后无规律飘荡，再次受力，顿时在两股交错的气体中纷纷扬扬横冲直撞。
等到石墨碎片覆盖了每一台中转站，那些先陷入电流紊乱的已经不堪内压，有部分破碎炸裂开来。
最直观的影响，便是头顶红色战机忽然故障似的，猛烈震荡起来。
看着自己的杰作，楚河冲屏幕上的武悦竖起点赞的大拇指：“和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
武悦报以可可爱爱的甜美笑容，以及标准的军礼。
“你应该说，你的牌打得也忒儿好了！”
“你的牌打得也忒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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