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清脆的声音叫的兰玖心头一颤，混沌扇着肉乎乎的小翅膀，一个劲往兰玖怀里钻。
她有些错愕，直到郁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混沌提起来，兰玖才回神。
“它会说话了？”她上下打量还在扑腾的混沌，不由得惊奇。
郁白在他背上轻轻抚摸，小家伙竟然神奇的安静下来，蹭了蹭郁白掌心。
郁白柔声解释：“昨日开智了，这是师姐带出来的，师姐给它取个名字吧。”
“啧啧啧，上古凶兽被师弟养的和家禽一般，如果被人看到一定大跌眼镜。给了师弟就是师弟的，师弟取吧。”
兰玖好奇，也伸手摸了一把，混沌立刻蹭她。
还挺可爱。
郁白垂眸思索，半晌后开口：“不若就叫无忧吧。”
“无忧……”兰玖念了几句，点头称赞，“无忧，是个好名字。”
她点了点混沌的脑袋，打趣问他：“以后你就叫无忧了好不好？”
无忧小翅膀动了动，声音稚嫩：“好，娘亲，我是无忧。”
“欸，我可不是你的娘亲，你别乱叫啊。”她觉得很奇怪，怎么还赖上她了。
“你是。”无忧小翅膀耷拉下去，他没有脸，可兰玖还是从没精打采的翅膀上看出他的失望。
无忧很伤心，她就是他的娘亲，他喜欢娘亲身上的味道，很香很香。
郁白手心微微用力，无忧听话地闭嘴，爹爹不高兴了，无忧只能懒洋洋的窝在郁白怀里。
郁白岔开话题，转而提出替兰玖算一卦。
兰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替我算一卦？”
她知道巫族擅上巫蛊推演，可是郁白一直以剑修身份活动，兰玖经常忘记他是巫族少主。
郁白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表情淡然地说：“最是想替师姐卜一卦，无事求个心安。”
巫族秘术，不是寻常的龟背卜卦，只需要触碰对方便可以看到她的未来吉凶，修为高深的甚至只看一眼就能窥探天命。
郁白并不喜欢这门秘术，各人命运自有天定，何必逆天窥探不该知道的事情。
可如今他眉心总跳，想起她昏睡不醒的模样，心中忧虑渐重，今天才特意来寻她。
怕她误会，郁白特意解释：“此法对师姐不会有任何影响。”
只对他有影响。
窥探天机自然要付出代价，减寿数年，这些郁白没有告诉兰玖。
兰玖将信将疑，虽然在修真界待了快一年，见识过各种超自然现象，她对卜卦算命的印象还是停留在现代的神棍。
但是见郁白神色认真，她也没有拒绝，开玩笑道：“那你替我算算吧，看我什么时候能破镜飞升。”
“师姐冒犯了。”郁白抬起白皙的手腕，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地覆上她的眉心。
他的手很凉，兰玖睫毛颤了一下，随后看见他闭上了眼睛。
两人离的很近，兰玖发现郁白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气血不足，嘴唇还有些裂开。
本来想问他是不是没睡好，可见他眉心紧蹙，神情专注，兰玖还是选择闭嘴，不打扰他。
房间静谧，只有细微的呼吸声。
郁白越看，心越沉。
怎么会这样？！
巫族秘术从来不会失误，可是他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的命数一片空白，仿佛世间没有这个人，十分的诡异。
这太不寻常了。
郁白不死心，咬破舌尖，以血为媒，试图找到点什么。
半盏茶后，他额头冒出细细的汗，脸色愈发苍白，眉心拧在一起，面色灰白。
兰玖觉得不对劲，及时打断了郁白。
“小师弟，你算出来了吗？”
郁白缓缓睁开眼睛，清澈的眸子仿佛蒙上一层纱，瞳孔涣散，细看还有残留的恐惧。
兰玖笑容凝固，迟疑地问：“师弟看到了什么，莫不是我这辈子都飞升不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九州修士数不胜数，哪能个个都飞升，我也是随口一问。”
郁白喉结滑动，艰难开口：“师姐……”
“嗯，小师弟但说无妨。”兰玖柔声安抚，脸上重新挂上笑。
郁白看见那抹笑，心头恐惧弥漫，师姐这么好，为何看不到她未来命数。
没有未来……
郁白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绝望，什么人会没有未来。
将死之人，没有未来。
过了很久，郁白终于将所有情绪压下，面上看不出异样。
他启唇：“郁白学艺不精，什么都没有算出来。”
兰玖才不信他的鬼话，郁白天资卓越，做什么都是拔尖，怎么可能学艺不精。
但兰玖没有戳穿，淡淡点头：“没算出来便没算出来，我这人天生叛逆，不信命只信自己。”
“我瞧着小师弟脸色不佳，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没休息好？”
郁白还没开口，无忧就凑了过来。
大约是见他们正事办完了才上前撒娇，之前郁白替她卜卦时，无忧一直安静待着。
他熟练的覆上郁白的手指，腹部的嘴咬开皮肤，大口吮吸。
兰玖看得皱眉：“小师弟，你用自己的血喂他？混沌不死不灭，你又不是。”
进食的无忧听见兰玖的话，一下僵住，委屈巴巴：“娘亲不喜欢无忧吗？”
他只是饿了，不会伤害爹爹的。
兰玖：“我不是你娘亲。”
无忧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伤害，连最喜欢的血都不想喝了，郁白抚了抚他。
“师姐别担心，只是一点点血而已，伤不了我。”
无忧是师姐送给他的，郁白从前将它当成灵兽，没曾想他竟开了智，还将师姐认做娘亲，他便生了私心。
默认了他唤他爹爹。
郁白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人是她。
他关切地看着她：“师姐身体有没有不适？”
“没有啊，我挺好的。”兰玖抬手让他检查。
窗外忽然暗了，雷声轰隆，骤雨说下就下。
兰玖起身关窗，余光瞥见雨中熟悉的身影，没有犹豫，阻断了宴九沧的视线。
两人谈了多久，宴九沧就站了多久。
兰玖忽然没了心情，让郁白早些回去休息。
只剩下她一人，兰玖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无踪。
她抬手捂住胸口，很烦闷。
不应该的。
她不应该被他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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