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玖突然开始闭关。
她设下结界，谁都不见，整日闭目打坐，说是闭关可并境界并没有突破迹象。
她一直思考男人说的话。
他说：“别再浪费时间了，天道不容你，大限将至。你命如此，好好把握最后的时日。”
大限将至……
她还这么年轻，修为也不断突破，怎么可能大限将至。
兰玖琢磨了许久，都想不出她会因为什么而死。
她如今已是元婴修士，九州能伤到她的人屈指可数。
那人说这是她的命。
半月后，本来只是闭关清净的，谁知她真的破境了，从元婴初期晋升为元婴中期。
出关时也没人怀疑。
只有清越瞧出了异样。
盛霖咧着嘴傻笑：“恭喜师姐破镜，师姐真厉害，已经和小师弟比肩了。”
郁白眼神柔和，看不出替她守了半月。
“恭喜师姐。”
清越站在最后面，隔着人群悄无声息地注视她。
兰玖眼神平静，嘴角上扬：“多谢两位师弟。”
长孙承安提出：“这么大的喜事，今晚必须设宴庆祝一番！”
钟离宁崇拜地看着她：“兰师姐好厉害。”
……
夜晚，城主府。
吃的还是兰玖爱的烧烤，烤肉的人还是郁白，长孙承安，钟离宁，小白，妖妖，还有多出的清越和盛霖。
这场景与当初在灵剑宗后山桃林何其相似。
只不过时过境迁，小白不再故意欺负妖妖，而是小心讨好。
小白红着脸，夹着一片烤肉：“这，这是我特意给你烤的。”
妖妖不再闪躲害怕，犹豫片刻后咬下：“很，很好吃。”
长孙承安也不再只顾喝酒，和盛霖拼酒的间隙还会捏一捏钟离宁的手，给她夹吃的，钟离宁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两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兰玖端起酒杯，一口烈酒入喉。
“师姐少喝点，这酒烈。”郁白不知何时停止烤肉，坐在了她身边。
兰玖今天晚上情绪异常饱满。
看见郁白乖巧的面容，直接伸手戳了戳，语气慵懒。
“小师弟你怎么还是这样老气横秋的，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应该多笑一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熟稔的语气和亲近的动作让郁白僵住。
沉稳的人也有些手足无措。
郁白耳朵悄悄红了，打量了她一会，缓缓开口：“师姐醉了吗？”
兰玖收回手，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摇摆：“我没醉。”
今夜月色明亮，小院内热闹温馨。
兰玖往后一躺，望着星空，声音听起来飘忽不定，散在空中。
“小师弟不觉得今天的月色很美吗。”
郁白跟随着她的目光抬头，夜空清朗，星光闪烁。
“确实很美。”
兰玖拉了拉郁白的衣服：“小师弟不妨松弛些，躺下来欣赏美景。”
他太紧绷了。
郁白顺从地倒下。
他侧头看她，总觉得她现在很遥远，忍不住想抓住她。
他问：“师姐在想什么？”
兰玖失笑：“小师弟你好像总问我在想什么。”
郁白眼眸微闪，耳尖发烫。
她没看见，自顾自说：“我也想问小师弟一个问题。”
郁白嗯了声，柔声：“师姐想问什么？”
“你相信命运吗？”她问。
郁白怔了几秒，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可她问了他便会认真回答。
思索了片刻，他说：“信。”
巫族的侦卜之术，就是窥探天机，推演命数。
郁白从小耳濡目染，亲眼见过父亲算的事一一应验，所以他信。
“师姐呢？”
兰玖起先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居然信，可很快意识到他是巫族少主，信也是意料之中。
可她不信。
兰玖灵动清澈的眸子从慵懒变得坚定：“不信。”
这两个字，是她想了很久才想透的。
如果真的有命中注定之说，那她就不应该穿越到修真界，剧情也不该脱离原文。
郁白没想到她会不信。
修仙之人，敬畏天道，怎么会不信命。
他小心翼翼地问：“师姐为何不信？”
兰玖叹了一声，又变得恣意慵懒：“我信自己，师弟信不信我？”
他没有犹豫迟疑。
郁白：“嗯，信。”
两人并排躺着，不远处清越嫉妒的眼红。
修士听力极好，两个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郁白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怎么会懂她，与其问郁白不如问他，清越自问可以给出让她满意的回答。
命运？
他才不信什么狗屁命运。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问出那个问题，可他有眼睛，看的出来她心情不好。
莫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酒过三巡，盛霖和长孙承安已经醉了，郁白收拾残局。
清越终于找到机会，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清越：“有人威胁你了？”
兰玖：“……你胡说什么？”
清越：“我不是他们，你不用瞒我。”
兰玖挑眉，没想到他居然能看出来，可是她不打算告诉他。
她摇头假装不知：“别胡言乱语，没有人威胁我。”
清越知道她只是不想和他说而已。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阴鸷的眸子在月色下偏执又认真。
兰玖难得的不生气，从前她很讨厌他的眼神。
她勾唇笑了：“那是当然。”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没有防备的笑，清越瞳孔收缩，有些看傻了。
那颗死寂的心，骤然乱了节奏。
他喉结上下滑动，肌肉紧绷，呼吸变得灼热，黑眸直勾勾盯着她。
兰玖很快发现他的异样，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无语了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啐了他一句。
“tmd,神经病。”
不就是笑了一下，居然就……
目光从他身下扫过，兰玖嫌弃地收回目光。
被发现了清越也不窘迫，坦然道：“抱歉失礼了，我也无法控制。”
呸！兰玖转身走了。
清越盯着她的背影，秀气俊朗面容突然笑了。
一半阴鸷，一半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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