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大巫织焰面具之下的笑意就压不住了。
他洋洋得意的看向宋淳，目光挑衅：瞧，你父皇信我不信你。
宋淳并没有被这点小事激怒，但洪明帝的反应实在让他失望，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抱拳退下。
从太华殿出来，宋淳就被早已经等候的内侍请去了沈皇后宫里，沈皇后十分高兴，宋淳到的时候，她正拉着宋润说话，满脸笑意堆在脸上，怎么也掩藏不住。
“孩子们几时到？多年未见，也不知与我亲不亲近，这次回来，务必要进宫陪我多住几日才是。”
这话说得宋润心中惭愧，带着妻子常住西北的人是他，借口孩子年少不宜舟车劳顿所以极少回来的也是他，如今听沈皇后这样说，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按行程，半个月就该到了，等他们回来，必定带进宫里好好陪伴母后。”
沈皇后笑意更深：“听说你们身边并没有太多的人伺候，那偌大的府邸住起来也是在不方便，原本我想着替你们安排了侍女仆从，却又怕你媳妇多心，所以，提前命人将今年选拔入宫的宫人留了一批，等她到了自己挑合眼缘的去伺候吧。”
“母后有心了，我们十来年不曾在跟前尽孝，还让母后这样费心，实在不孝。”
沈皇后笑盈盈的摇摇头：“这种话休说，此次回来，该是要去拜访你的岳父岳母吧？”
“这是自然，上次回来行程匆忙事情又多，并未腾出时间去拜访，此次既然都回来了，那必定是要带着他们母子都去一趟的，只是，要等廷尉府那边调查出结果才行。”
提及廷尉府，沈皇后目光就是一黯：“这事闹得真是不平静，你父皇他...”
身边还有伺候的宫人，沈皇后也不方便将话说的太难听，正好宋淳来了，她立马就问：“这次的事不小吧，我听说都回来了。”
“不算大事，母后安心将养身子才是。”宋淳坐下来：“如今上了年岁，这些闲事就别操心了。”
他不想过多提及政事，沈皇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却继续说道：“我是不放心你们舅舅，前两日你们舅母入宫，说你舅舅被皇上训斥后，已经忧心的吃不下饭了。”
“舅舅也是入朝为官二三十年的人了，若是被呵斥几句就撑不住了，岂非让人非议？”宋淳端着茶盏，语气冷硬。
他对沈家的态度十分冷淡，这让宋润狐疑不解，再瞧一瞧沈皇后，竟是一脸的欲言又止，此等情形，立马猜到沈家做了蠢事，且不合宋淳的意了。
他们并未在沈皇后宫里待太久，离开的时候，宋润在寻机问道：“哥，那个妖人把目标对准了谁？”
“五弟和沅儿。”宋淳心里极为不悦：“父皇对沅儿的偏见太过了，我左思右想都不明白沅儿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会让他这么针对。”
宋润也听得皱眉：“他们俩没有同胞兄弟，若是被针对排斥了，完全没有帮手，五弟一向恪守本分，沅儿就更不必说，虽说年少行事略有几分浮躁，但心里是有思量主意的，若说不足之处，便是都没有深厚的根基。”
“依你看，若是他们俩真的出了事，谁会得利？”宋淳放慢脚步。
宋润没有立刻回答，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才道：“这很难说，五弟行事磊落，在军中的人望只在你我之下，为人处世上比其他人可靠数倍，并不是哗众取宠之徒，只是文慧贵妃去得早，母家并未受到重用，五弟妹的母家也只是寻常官宦人家，谈不上权势。
沅儿就更不必说了，他在军中毫无根基，虽料理了几年民政有所建树，但他处理民政的时候把当朝权贵都得罪完了，且沈娘娘的兄弟拒绝入仕，他的根基比五弟还不如，又能挡了谁得道呢？”
这正是宋淳疑惑的地方，眼见宋润也捉摸不透，宋淳便越发头疼了：“父皇册封国师一事寒了不少朝臣的心，眼下各地都在上折，要为那些先帝朝因巫蛊咒术一事获罪的人伸冤，你们再被廷尉府一查，人心必定动荡，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出事才是。”
“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了，只要不往西北深挖，不会出大问题。”
宋淳面色复杂：“说实话，若非为大局着想，我实在想让廷尉府入西北去查，将那些污糟事全部扯出来才好，可有时候，眼里必须能容下沙子。”
宋润默然不语，与他并肩走了一截路就问：“舅舅可是做了什么越矩的事？我看哥似乎不太愿意搭理他。”
“咱们舅舅你还不了解吗？”宋淳难掩嫌弃厌恶：“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先前为着父皇大事未成还有所收敛，自封了国舅，日渐嚣张，进司空府后更是得罪了不少人，此次父皇册封国师，虽满朝大臣都在反对，却也不曾做出上折怒骂的事，父皇是个极好脸面的人，如何能容得下他这般？一番斥责之后，险些牵连整个沈家，舅母入宫也是怕沈家遭受牵连想要请母后求情，可是父皇与母后的夫妻情分早已经淡薄，母后哪里还能说上话？”
宋润面色凝重：“父皇母后夫妻和睦相敬如宾，我一直以此为荣，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便是几位庶母得宠那几年，父皇也不曾这般冷落厌恶母后，如今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还会如此呢？”
这话把宋淳问住了，他实在不知要怎么把沈皇后意图用虎狼之药掏空洪明帝身体的那件事说出来，洪明帝事后虽然没有追究，但对沈皇后的态度转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疑心最重，如今还能做到顾全颜面已经十分不易了。
“这里面有不少曲折，父母之间的矛盾我们做儿女的也不方便评判。”宋淳看向乐阳宫的方向。
宋润顺着瞧了瞧：“哥在等人？”
“嗯，沅儿没有府邸，又不方便住在宫里，我带他回东宫住，想必他也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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