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怡君此话一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浑身汗毛倒数，因为有客人，而守在客厅里的丫头们也都瑟瑟发抖。
更有些胆小的，直接尖叫出声。
在场属琉璃最淡定，她快步走至主子身边，抚着她的背安抚：“公主莫怕，此人莫不是冒充的？你是何人，速速招来！”
“公主，我是芍药，之前在郡主身边伺候，如今大难临头了，还请公主施恩。”
那人还算淡定，她也不管在场之人都被她吓成什么样子，只说自己的诉求。
“你先去坐着，告诉我，你和被抛在枯井里的那人是什么关系！”
百里怡君摸着胸口大口喘气，妈呀，这也太吓人了。
她此时完全忘记了，自己就是个借尸还魂的。
芍药咬牙道：“公主，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救芍药，芍药求求你了。若是公主答应救我，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哪有女子单叫芍药的？你报上真名来，和我好好说的，否则休怪本公主不救你。”
唉呀，刚刚被人吓成这个样子，想起来还挺丢脸的。
“我原是穷苦人家的丫头，没有名字，有了弟弟以后就被爹娘卖出，到了七八岁，才去跟着郡主，郡主给我改了名字，叫小灰。”
“我服侍她8年，去年被赶出来，好在命大，在青楼落脚，楼里的妈妈给我改名叫芍药。”
确定了面前人是个活生生的活人，百里怡君也就没那么怕了，可两个人像成这个样子，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那你和死在枯井里头的丫头长得那么像，你有何解释？”
芍药低头：“她可我也没那么像，只有口鼻相似，她平日里爱化浓妆，今日我也化了浓妆，怕是让公主认错了。”
“还请公主不要介意。”
百里怡君挥了挥手，还真是自己太过大意，这点事儿也信了。
她摇摇手，几乎瘫在了椅子上。
“你在青楼，八卦消息听得应该不少，那你何时知道，你和那个同在表姐身边当差，被推下枯井的女子的死讯？”
“大户人家死个丫鬟不算什么大事，签了卖身死契的，要不是死在外头，根本没人晓得。我也是出门买脂粉，才听外头的人说死了丫鬟的郡主忽然生了个小孩。”
“我真是走投无路之际。恰巧碰上了公主手下人，这才进了公主府寻求帮助，还请公主救我一命。”
“哦？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吗？”
百里怡君拍掌：“来人啊，拿我的胭脂水粉来！”
她平日里不出门，就不喜欢胭脂水粉。
粉还是米做成的她还算放心，只是胭脂是什么做的，她可就不清楚了，与其烂脸，还不如就不用。
毕竟皇家绵延几代，后代也算是国色天香。
正因为如此，公主府里头的脂粉多到能塞满三个梳妆台。
“我看你和那丫头的脸型不是十分相似，可你却说你能画出与她差不多的妆容来，来吧，我这里挑一个女子来，你当着我的面替，她化个妆如何？”
百里怡君这段话看似商量，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芍药倒也不惊慌：“公主，您等着就好。”
“且慢，你既会化妆，也该是会卸妆的吧？先把你的妆给卸了。”
“这……”
“卸了！”
“是。”
百里怡君觉得，如果自己的脑壳没病，就是这位自称芍药的姑娘脑子有坑。
有哪个主子乐意自己的贴身丫鬟每日浓妆淡抹的，抢自己的风头？
要是锦缘锦绣每天在她面前浓妆淡抹的，她也会受不了的好吗？
水一洗，芍药就露出本来的面目来。
她有着一张瓜子脸，面皮白净，要是不刻意画那么浓的妆，看起来也是不错的。
可就和化浓妆的她有着很大的区别，乍一看是两个人。
这么看来，她的化妆术是真不错。
百里怡君随手推了一个小丫头，让芍药给她化妆，芍药见了有些犹豫，迟迟不肯动手。
“怎么不动手？是不自信么？”
“我……”
芍药欲言又止，向着梳妆盒伸出了手。
百里怡君眼看着她给小丫鬟铺了粉，拿着眉笔画歪了眉毛，就忍不住弯了嘴角。
“眉毛歪了，来人，打盆水来洗干净，继续画。”
装！真会装！
百里怡君有些怀疑面具男是不是被人误导了，抓错了人。
可昨日他就被派出去，虽说可能不是第一个被派出去调查此事的，可也算是占了先机了。
他真如风怀景所说，是个十分靠得住，又十分厉害的助手吗？
芍药手上的眉笔抖了抖，直接划过小丫头的脸，留下一道长长的黑痕，她哭道：“公主！芍药再也不敢骗你了，芍药的妆，不是芍药自己画的。”
“是谁？”
此事另有人知倒也不算奇怪，整整七个月的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不等芍药回答，面具男已经开了口：“芍药身边，不过一个小丫头，为防万一，我将她带来了。”
“你把她怎样了！她与此事无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芍药有些着急，她本来扑在百里怡君面前，此时又扑向门口。
“你倒是对这丫鬟在意的很。”
“我……”
百里怡君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我看你，丝毫不像一个丫鬟的样子。”
“你说什么？”
“做奴才的害怕主子，你在我面前倒是一点儿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倒像是移花接木，装成个丫鬟的样子。”
“你胡说！我们这些苦命人可不像你们，高高在上，却又戴着面具生活，你生在皇家又怎样？不还是……”
琉璃心念一动，这人愤愤不平的样子，多像当年还没有认清现实的自己。
“住口！公主面前岂容你如此！”
“噢？我哪里像戴着面具？不过，你这倒提醒我了，我听说江湖有个最为厉害的道具，人皮面具，你方才，果真是用水洗净了胭脂水粉，而不是面具吗？”
得了琉璃听似训斥的提醒，芍药反应过来：“公主，你在说什么？芍药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麻烦你，给我瞧瞧，那洗脸盆中可有异样？”
百里怡君对着面具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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