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看向赵掌柜，眉梢扬起，“钱赚吗？”
“既然是出诊，那自然是有钱赚的。”赵掌柜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有钱赚，为什么不去？反正那么多人都治不好。我们古生堂治不好，对我们的声誉也没什么影响。去看看，有枣没枣打一棍子试试。”凌安乐呵呵地说道。
“我就喜欢凌小娘子这达观的态度，仿佛这天底下就没什么愁事儿似的。”赵掌柜一脸欣赏的看着凌安。
“你少拍我马屁，每个月的月租一分银子都不能少。”凌安顿时板着脸，严肃地说道。
赵掌柜，……
此时凌安在他眼中一点都不达观了，抠门的很。
凌安坐着医馆的马车跟着赵掌柜来到了那户大户人家。
赵掌柜之前收到过这户人家求医的帖子，所以敲开角门之后，他把帖子递进去，看门人没有犹豫，便将赵掌柜和凌安放进了府中。
有专门的婆子领着凌安和赵掌柜往里面走。
不过赵掌柜是外男，留在了二门处等着，最后只有凌安一个人进了内院。
婆子也在那内院的垂花门停了下来，一个小丫鬟接着带凌安往里走。
从婆子口中得知这小丫鬟是那生病的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
“你们夫人究竟是什么症状？”凌安问道。
“我们夫人有的时候很兴奋，很开心。有的时候消沉默不作声。一整日都坐着不动。有的时候想要自杀。有的时候又会站在高处吟诗……”丫鬟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
“京城所有的大夫几乎都问遍了。没有一个能治得了我们夫人的病。听说你们古生堂是新开的？所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给了你们医馆下了帖子。”
凌安听了这位夫人的症状。凌安怀疑是抑郁症再加上躁郁症。
这个病确实不好治。
“其他大夫都是怎么诊断的？”凌安问道。
“这些大夫诊断的结果都差不多。都是我家夫人，内心郁结不通，开的药方也大差不差，可我家夫人吃完之后根本不见效。”丫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小丫鬟带着凌安进了这夫人的房间。
“凌大夫，请你稍等，我家夫人正在与人谈心。”小丫鬟对凌安说道。
“谈心？”凌安有点疑惑。按照小丫鬟描述的这家夫人的病症，聊天谈心确实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嗯，是妇救会的一位公子，我家夫人喜欢和好看的公子谈心。”小丫鬟的目光露出讳莫如深的神色。
凌安不由的想歪了。
看来这个谈心与她想象的那个谈心不是一个谈心。
这个谈心不仅用嘴，还用其他地方。
凌安喝了一杯茶那位夫人从里面的小隔间里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看来心情愉悦。
片刻之后，一位年轻的公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墨色的衣衫，衣领处用红色布条装饰点缀。与后世的传教士装扮有点相似。
在凌安看到年轻公子的脸那一瞬间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这位年轻公子看到凌安也同样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彩云公子，你什么时候还能有时间？我真是太喜欢和你说话了。”这位夫人用柔软白净的小手拉着彩云公子的手柔声说道。
彩云公子额头的汗珠渗出来，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方直接让自己消失。
“彩云公子真是用心。和我谈心很费精力吧。我是不是很磨人？很难交流。”夫人心疼的看着彩云公子。
然后她拿出自己的帕子轻轻地掂起脚尖，上半身向前倾，几乎贴在彩云公子的身上，轻轻的帮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彩云公子恨不得马上将这夫人推开，可是又不敢，只能强忍着。
“夫人，我确实有点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改日有时间我在过来和你谈心说话。”彩云公子眼神不断的瞟向凌安，舒缓的语气对夫人说道。
“好好……”夫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然后冲着后面的丫鬟招了招手。
丫鬟拿了一些东西递给夫人。
夫人接过来，塞进了彩云公子的手中。
“我真的很开心。这些给你，你拿去花，不够了你跟我说……”夫人说着在彩云公子的脸颊上轻轻的捏了捏，一副宠溺的模样。
彩云公子点了点头，眼神闪烁，“谢谢夫人，那我先走了。”
夫人嗯了一声，但依然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直到走到门口才将彩云公子的手放开。
彩云公子离开。那夫人才看向凌安。
不过她依然显得很兴奋。
“那位公子长得是不是很俊俏，而且说话还好听？”夫人走到凌安身边，眉梢扬起，面颊红润，炫耀道。
“嗯，我听到了，也看到了，确实是声音又好听，容貌又俊秀的小郎君。”凌安顺着夫人的话说道。她表现出一副很认可的表情。
夫人见凌安认可她的话，顿时更加开心。
“嗯，他是我见过的最善解人意，相貌最俊俏的郎君。我非常喜欢他。已经要了他好几回。”夫人半点也不觉得羞涩，眉梢飞扬，神采飞舞，仿佛一个热恋中的少女。
“夫人，这位是凌大夫，是古生堂的，是来给您诊病的。”丫鬟提醒她。
“嗯，好。”这位夫人虽然兴奋，脑袋却是清醒的，竟然知道自己生病了。
凌安装模作样的为这位夫人诊脉，又询问了她一些情况。
“我有的时候很开心，开心的整个人仿佛要飞起来，就像这天地万物在自由的翱翔，像大雁，像蜻蜓。”
这是一位喜欢作诗的夫人。
“有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很悲伤，很难过，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太多余了，我想去死。我觉得死应该也很美妙。我想看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万能的，能呼风唤雨，什么都能做。”
“我有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什么用都没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浪费粮食。”
“你知道这种感受吗？”
夫人说完之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凌安。
凌安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情绪高涨的时候，也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就像海上的风浪，有起有伏，这很正常。只不过你的起伏比别人大一些。”
“有的人经常是微风吹过海面，而你每日都是狂风暴雨。所以起伏要大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不正常的地方。”
这位夫人听凌安这番话，激动的抓住她的手。
“你也很好，就像刚才的彩云公子一样好。我也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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