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陈路才刚刚揉着额头从卧室出来，走路一晃一晃，还有点宿醉的感觉。
还好他昨晚跑路跑得早，喝不过妹妹就算了，居然还没喝过女儿……
差点丢大人。
就像动不动就“擦，大哥！”的视频博主一样，有些人就是天生能喝，不服不行。
像丧尸一样晃悠到餐桌前坐下，梁芷柔一如既往的给他留了早饭，没有多少鸭血的鸭血粉丝汤——因为他爱吃这个但又没那么爱吃鸭血，这做法就成了他家的特色。
旁边还放着一个保温杯。
他打开看了看，和他想的一样，里面果然装着小半杯的蜂蜜水，还是温的。
陈路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梁芷柔有点想把他惯成废物的样子。
像这种次数多了，很容易就被他下意识忽略掉的小习惯梁芷柔有不少，也不知道这憨憨是怎么坚持这么多年的……
一边吃一边看手机，忽然又刷到墨叔刚发的朋友圈，视频里他正在很陡的坡上滑雪，画面中还有个容貌精致的女人笑着比了个耶。
虽说穿得严严实实，也戴着帽子加滑雪镜，还是能一眼看出这就是他闺女——墨雨晴。
陈路忍不住在下面吐槽一句：［你俩加起来年纪都过一百了，还玩这么刺激的东西？］
墨叔回复得很快，态度依旧温和：［哈哈，其实很好玩的。点赞.jpg］
墨雨晴就不一样了：[你滚！我今年才十八。]
陈路放下手机咧了咧嘴，只能说这玩意终究还是和年龄没多大关系，纯粹看心态如何，有的人七老八十了还当up主打游戏，而有的人年纪轻轻……
他抬头看看闺女，陈暮雪正穿着身印满白色小狗狗的淡蓝色开衫睡衣，侧着脸趴在沙发上，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就那样无力的耷拉下来。
电视里正放着上古时代的电视剧，《憨豆先生》。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陈路总感觉陈暮雪现在像具尸体……
白瞎了梁芷柔给这丫头这么高的颜值。
他看两眼又移开视线，就听见陈暮雪故意用嗲嗲的嗓音说道：“爸～我想吃西瓜。”
“自己切。”
不知道为什么，高考完之后他看这俩小电灯泡愈发不顺眼。
陈路本以为陈暮雪听到后会自己去，没成想她直接不吃了。
想了想，感觉一天天趴这当尸体也不是个事，他缓缓坐到女儿旁边，终究还是说出了广大家长在这个时期最常说的话：
“要不去考个驾照吧？”
陈暮雪沉吟一会儿，缓缓摇头，“不去，好麻烦。”
“给你买车，市面上有的你随便选。”
陈路继续蛊惑，“你看会开个车多好，想去哪去哪，就再也不用一边在雨幕里瑟瑟发抖，一边期盼网约车司机快点来了。”
他主动忽略了停车位难找这回事。
当年陈广林骗他学驾照的时候也没提这茬，等他真开上车才发现，有时候找停车位的工夫人家打出租一个来回都跑完了。
运气差点再被贴个条，死的心都有。
“爸爸来接我不就好了？”
陈暮雪从沙发上坐起来，朝他那边挤了挤，使劲眨着水灵又可爱的眼睛。
“也不是不可以。”
陈路说完又摆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拿眼神瞥女儿一眼，“可爸爸有时候会很忙，这该怎么办……”
“让我哥去学呀。”陈暮雪没做思考便完美接过话茬，“以后接送我这活儿交给我哥就好了。”
“好主意。”
父女俩一唱一和，很快就把陈云起安排的明明白白，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都忘问你了，估分估的咋样？”
“好像比平常发挥的更好一点。”陈暮雪沉吟一会儿，“爸，如果我考上清北没去，你会不会打死我啊？”
“不会。”陈路很认真的说道，起身去厨房帮女儿切西瓜。
看着陈路走向厨房的背影，陈暮雪缓缓垂下眼眸，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陈路很快便端着盘西瓜回来，突然又道：“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要不你出去旅旅游吧。”
陈暮雪嘟起小嘴，顿时感觉老爸已经演都懒得演了，满脑子都是和老妈过二人世界。
她逐渐数出三根手指，朝陈路道：“六七八……您就连三个月都不愿意等了，我和我哥果然是意外对吧？”
“其实还真是。”
“爸，我流量够，细说。”
陈路很郁闷，心想这总不能说实话吧，岂不有损他智慧又威严的父亲形象。
正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陈云起牵着江楠的手就走了过来，眉飞色舞的站在二人面前。
“干爹……”江楠声音快低到尘埃里，低下头连话都不好意思说。
陈路万万没想到平常那么高冷，对身边同龄男生来说根本触不可及的丫头，现在居然乖巧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好在他有常年面瘫的经验，硬生生把心里那句“拱得好啊儿子！”憋了回去。
陈暮雪从小比他还面瘫，所以此刻表情也很淡定。
自从她发现昨天关机到现在，这俩人不仅没气的要教育她，甚至连个消息都没发的时候，她就猜到会有这一幕了。
这就让陈云起很不爽，他最想看到的就是刚才梁芷柔那么震惊的样子。
可这俩人怎么回事噢？
越想越不服气，他特意晃了晃自己正十指相扣的那只手。
陈路见状只是在心里冷哼，心说你这傻儿子是真没意识到以后会遭遇什么啊。
等你和女朋友闹别扭就会发现：你有个极端女儿奴的老丈人，一个当年拿鞭腿抽人巴掌的丈母娘，还有一个为了多年兄弟感情不得不亲自收拾你的老父亲……
啧啧啧。
其实无论怎么样，俩人能到今天这一步，依旧是件很值得庆祝的事，但现在看到陈云起这得得瑟瑟的样子，他就很不爽。
“这可是你姐，你怎么下得去手的？”陈路挑眉道。
“又不是亲的……”
陈云起很心虚的小声嘀咕，其实确定关系后他有尝试直接喊江楠名字。
可是从刚会走路、会喊人的时候他就一直管江楠叫姐姐，现在还真改不过来了。
陈暮雪轻哼一声，面无表情道：“爸，把他腿打断，送到德国去。”
“……”
陈云起突然意识到来这俩腹黑面前得瑟就是个错误。
还是妈妈好，不仅激动的一直哭，还偷偷给了他好多钱去逛街看电影。
过了一会儿，三小只钻进卧室打最近比较火的手机游戏。
他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刚想问问梁芷柔在干嘛，突然灵光一闪，给江超发了个两百块钱的红包过去。
陈路：[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江超领的很快，消息紧接着就发过来了：[你什么毛病？]
放下筷子骂娘说的就是这种人。
不过陈路一点不生气，[今天高兴，改天再请你喝酒。]
江超：[啥事给你乐成这样？]
陈路：[哈！我儿子找到女朋友了。]
手机那头突然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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