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见坐堂郎中摇头，立马会意，面露无奈的对商贩摇了摇头说道：“非是我等不近人情！只不过，如今东家不在，我等也做不了主啊！”
这话，自然是敷衍，学徒自然没有那个权利，可是坐堂郎中却是可以！
只不过，坐堂郎中也是看人下菜碟，像商贩这样的，一看便知道还不起药钱的，他自然是不会让对方赊欠！
否则，等到东家查账的时候，这赊出去的钱可就要他这个坐堂郎中出了！
“小哥！求求你了！我一赚到钱立马就还上！绝不拖欠！”
商贩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
“求求您行行好！就帮帮我们吧！”妇人见状，立马拉着两个孩子，也跪了下来。
学徒毕竟只是一个半大小子，一见这一家的可怜样，顿时心软了，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堂郎中。
坐堂郎中见状，连忙摇头，而后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商贩一直在注意学徒，见到学徒看向坐堂郎中，立马明白，这里能做主的应该是坐堂郎中，于是立马便转头跪在了坐堂郎中面前，哀求道：“先生！您就帮帮我们吧！我发誓，只要赚到钱，立马还上药钱！”
“先生！求您救救我娘吧！”
“先生！求您救救我奶吧！”妇人又拉着两个孩子跪在了商贩的身旁。
坐堂郎中恶狠狠的瞪了学徒一眼，然后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说道：“非是老朽见死不救！正所谓医者父母心！若是能帮，我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可你们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坐堂的，哪里能做得了医馆的主啊！要不然你们可以等东家来了，再求求他吧！”
商贩自然是不可能等，依旧苦苦哀求！
可无论商贩如何哀求，坐堂郎中只推说做不了主！
如此一来二去，时间便过去了两个时辰，正当商贩还准备继续哀求的时候，妇人却是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哀嚎之声：“娘！娘！您醒醒啊！您可别吓唬我啊！”
“奶！奶！你快起来啊！”两个孩童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哭喊着扑到了老妇人的身上。
商贩见状，连忙跑到老妇人身边，伸手一探鼻息，大声哀嚎道：“我的娘啊！你怎么就丢下孩儿自己走了呢？”
商贩哀嚎了这一句，双眼翻白，也昏迷了过去。
中堂郎中见状，也慌了，刚刚他只是替老妇人缓解了症状，料想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事，却不想，老妇人原本就不是第一次发作，这一次还特别严重，竟然直接过去了！
顾不得许多，郎中连忙跑到老妇人身边，查看了一番，确定老妇人已经死了，当场脸色也白了！
这要是在他坐堂的时候，死了人，今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事已至此，郎中也是无奈，看了看昏迷过去的商贩，连忙又跑到商贩身边，开始紧急施救，他可不想一次出两条人命！
幸好的是，商贩本身年轻，之前也是悲伤过度，被郎中一掐人中便醒了过来。
出了这种事情，很快便吸引了周围人的围观。
等众人了解情况之后，便对着医馆和郎中指指点点，显然没说什么好话！
坐堂郎中见状，心下大急，也顾不得商贩一家正在伤心欲绝，连忙凑上去劝道：“这位兄弟！出了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可你也不能赖在医馆不走啊！这样吧，这里有一两银子，你拿去给老人家买副薄棺，也算是医馆的一点心意了！”
商贩看着这郎中，眼神都红了，恨不能掐死对方，可是人穷志短，如今母亲去世，自家没有半点钱财，连一口薄棺也买不起！
正所谓人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商贩只能忍气吞声的接过一两银子，抱起老妇人的尸体，一家人离开了医馆。
坐堂郎中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
没了好戏看，门口的看客也就渐渐的散了！
“你个小兔崽了！今天被你害死了！”坐堂郎中回身一把揪住学徒的耳朵骂道。
“哎呦！哎呦！先生快住手！耳朵要掉了！”学徒哪敢反抗，只能大声求饶。
“掉了最好！刚刚也不知道赶人，就这么让人在店里呆着，否则又如何会出这种事情！”坐堂郎中稍微松开了手，可嘴上依旧叫骂着。
“先生！那家人实在可怜，我哪好意思赶人啊！”学徒解释道。
“你不好意思！你不好意思！那我就好意思了啊！没个眼力见！迟早让东家赶你出去！”郎中一听这话，手上的动作又加重了几分，疼得学徒直叫！
“别啊！先生，下次我一定赶人！绝不让您为难！”学徒一听要赶他离开，立马不敢争辩了。
“这还差不多！记住了！再有下次，别说你了，我也得滚蛋！”郎中这才满意的松开了手。
“先生，以前你也让人赊账的，为何这次却不肯？”学徒揉着耳朵问道。
“亏你还在这医馆待了三年！一点眼力都没有！以前让赊账，那是因为人家还得起！你在看看这家人，一家子都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风一吹就得倒！这样的人，如何能还得起二两银子？赊出去，那就是打水漂，还没个响动！”郎中一脸鄙夷的看着学徒。
“原来如此！”学徒一脸恍然，而后又道：“那您还不是倒贴了一两银子？”
“你以为我想啊！若不快些打发掉这家人！你我的饭碗都得丢！”郎中没好气的瞪了学徒一眼，接着坐回到了椅子上，悠哉的喝起了茶来。
“你现在还觉得两串冰糖葫芦的钱，对他来说不重要吗？”凡尘看着脸色难看，沉默不语的木蒂。
“我没想到他们家里这么困难的！”木蒂面带忧伤的说道。
“所以，你应该明白，有些人的钱是欠不得的！”凡尘摇摇头，面上全是叹息。
“你为什么不出手？”木蒂问道。
“没用的！自从那老妇知道家中困难到无米下锅开始，已经心存死志！当然，最重要的是，那老妇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生机断绝！”凡尘摇头，最后却补充了一句：“实际上，你不觉得，老妇的死，或许对于这个穷困潦倒的家庭来说是一件好事吗？”
“或许吧！”木蒂若有所思的看了凡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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