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明是明阳县的常务副县长,是县政府领导班子的一员。我作为县长,和他有工作上的来往,这不是很正常吗?难道我要把他孤立起来,不让他参与任何工作?那叫不团结,叫搞小圈子!”
“再者,你没有任何证据,就凭空捏造一个帽子,然后把我和他捆绑在一起,逼我‘主动交代’。王同志,你这是在办案,还是在搞逼供?是想查清事实,还是想屈打成招,好拿着我这个‘沈珉坤女婿’的口供,去给你上级的案子当功劳簿?”
“我再问你一遍,你的这些说法,究竟是省纪委专案组的正式意见,还是你王莉同志个人的……臆测和发挥?”
王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可以质疑陆江河的动机,但她无法反驳陆江河提出的程序问题。
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接把她个人和组织剥离开来,让她根本下不来台。
承认是个人行为,那是违纪。承认是组织行为,那万一查不出东西,这个责任谁来背?
王莉死死地盯着陆江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在这条战线上干了二十年,审过比陆江河级别高得多的干部,见过各种各样的对手,却从未有一个人,像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一样,如此的从容,如此的……锋利。
她知道,今天的谈话,再进行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从这个男人身上,她撬不出任何东西。
“好,很好。”王莉缓缓站起身,收起了桌上的笔记本和钢笔,脸上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冰冷,“陆秘书长,口才很好。希望你的行为,能和你的嘴一样干净。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她没有再看陆江河一眼,转身拉开了书房的门。
陆江河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然后才重新坐回到那把属于岳父的圈椅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
坐了大约十分钟,陆江河才平复了心绪。
他推开书房的门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沈文静。
她早就结束了问话,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等了多久。
身上的衣裙,此刻显得有些刺眼。
她的头发有些散乱,漂亮的眼睛红肿着,像两颗熟透的桃子,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被自己咬出了一排浅浅的牙印。
看到陆江河出来,她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紧紧挽住了他的胳膊,将脸埋在他的臂弯里,一言不发,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陆江河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恐惧和无助,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说:“没事了。”
两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下,谁也没有说话。
又过了十几分钟,主卧的门也开了。
两名工作人员一左一右,“陪”着岳母胡娟走了出来。
不过短短一夜未见,那个平日里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的妇人,此刻却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头发花白凌乱,眼神空洞,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憔悴和疲惫,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妈!”
沈文静惊呼一声,就要起身冲过去。
“请你站住。”
一名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伸出手臂,拦住了她。
就在这时,另一名工作人员快步走到刚从沈文静房间里出来的王莉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莉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陆江河和沈文静,最后落在了沈文静那张写满焦急和担忧的脸上。
“沈文静同志,很抱歉。根据调查需要,我们需要带胡娟同志回去,协助我们进行下一步的调查。”
沈文静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看着被两名工作人员夹在中间的胡娟,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但她却没有哭喊,也没有哀求。
她只是死死地咬着牙,过了好几秒,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然后,她慢慢地挣开陆江河的手,站起身,对王莉说:“天气要凉了,我能……去给我妈拿件外套吗?”
王莉的目光在沈文静那张梨花带雨却又倔强无比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沈文静立刻转身,快步走进了主卧。
客厅里,只剩下陆江河,以及被两名工作人员“架”在中间的胡娟。
一瞬间的安静,却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
胡娟空洞的眼神,在看到女儿背影消失后,终于缓缓地、艰难地聚焦,落在了陆江河的身上。
她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了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
“江河……”
陆江河迎着她的目光,没有说话。
“文静……她脾气倔,从小没受过这种委屈。以后,你要多担待。这个家……就全交给你了。”
陆江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有承诺,没有保证,但这个点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很快,沈文静拿着一件米色的薄呢风衣走了出来,快步上前,没有去碰触胡娟,而是将衣服递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
胡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女儿,看到她出来,眼中最后一丝神采也被点燃了。
她挣了一下,似乎想去拉女儿的手,但没有成功。
“文静,听江河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强行压抑着,“别怕,妈……妈没事。”
“嗯。”沈文静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呜咽声泄露出来,鲜血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
王莉不再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对着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两名工作人员立即带着胡娟向门口走去。
“妈……”
眼看着母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外,沈文静再也忍不住,低呼一声,本能地就要追上去。
一只铁钳般的手臂,猛地横过来,死死地拉住了她。
是陆江河。
他没有看她,只是盯着那扇洞开的大门,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像一块坚硬的石头。
沈文静挣扎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挣不脱他分毫。
脚步声顺着楼道往下,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直到最后,那扇沉重的防盗门“砰”的一声关上,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死寂。
楼道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陆江河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然而,就是他松手的这一刹那。
沈文静紧绷到极限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支撑。她眼前猛地一黑,连一声闷哼都未能发出,身子便直直地、软软地向一侧瘫倒下去。
“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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