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震惊的，还有东方羽。
圣泉的名头，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他一直以为，圣泉只会在第五阶梯之上出现，就连从圣山走出的东方彦也是这样说的。
明若月看向几人。
“这泉水应该对修复你们灵根有着一定作用，在宗门长老来接你们之前，你们便可在这里休憩一二。”
几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明若月。
而后。
一个接一个的低下了头。
他们眼中，羞愧难当。
“对不住，先前那样针对我，只是因为……”
明若月摆了摆手，她倒不是这般轻易就原谅了他们，只不过她惜才，也确实答应了千古老前辈会好好的善待青阳国的这些修炼之士，再者，自己也确实从他们身上拿到了好处，所以……就算扯平好了。
她走出了洞穴。
并且用自己的灵力在洞穴外凝封了一个新的障眼法。
她舒展了一番筋骨，便准备要出发。
东方羽从身后叫住了她。
“你叫明若月，我可以唤你月月吗？”
明若月蹙眉，清秀的小脸上有些不解。
东方取下了自己的一支羽翎箭，将其交到了明若月小小的手心之中。
羽翎箭之上，有着他亲自覆盖上的精神力。
放置明若月手心的时候，不过刹那，明若月便觉得不对劲，手心处极为滚烫，她连忙松手，箭立马飘浮在上空，在明若月的手心上，有着一类似铁环咬合的两个鲜红印记，它们没入皮肉，消失不见。
明若月大惊失色。
“东方羽，你疯了！”
她拼命的想要消除这个印记，可却于事无补，东方羽的实力比她要强上太多了，他这是强行将自己的精神力与明若月进行捆绑。
明若月伸出手。
“快点，解开。”
东方羽摇了摇头。
“月月，你可以做我朋友吗？”
明若月愣住，然后嘶吼道：“你做梦，你对我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还指望我将你当成朋友，东方羽，我先前只以为你冷血……”
“这是单向契约。”少年清润的声音适时的打断了明若月的话。
她的思绪也在这一刻定格。
随即瞳孔巨震。
东方羽这话，是什么意思？
“和你所想的一样，月月，我，东方羽，为青阳国大家族东方一族的庶出之子，今日在此，与你定下契约，自此之后，你便为我东方羽唯一认定的主人，但凡主人有命令，东方羽哪怕粉身碎骨，也定万死不辞。”
他单腿跪下。
而后右手握成拳头，置于胸前，一脸虔诚认真。
对了……是单向契约，这在整个青阳国都是极为炸裂的存在。
强者认弱者为主。
且是修炼者之间的缔结关系，莫说青阳国，就算是整个苍穹大陆，也找不出几个像东方羽这么蠢的人来了。
明若月后退一步。
“东方羽，你疯了，要是让千古前辈知道了你这样自降身段，你将他老人家的脸往哪里放？”
东方羽对千古极为尊敬。
端出千古前辈这尊大佛，对东方羽来说应该是有用的。
可没想到。
听到此话的东方羽又是轻轻一笑。
他跪着的身子笔直了几分，抬起眸子那一刹那，周边的光辉都变柔和了许多，他好像极少笑，就和先前明若月所认识的几日白衣少年白言和一般，他们都是偶然出现，抿唇一笑，就会让人觉得惊艳的存在。
可此时。
明若月只觉得东方羽是个疯子。
说起来。
他们不过有几面之缘，甚至连话都未曾说过几句。
东方羽怎么就愿意与她缔结契约了，且还是单向契约。
明若月虽然喜欢占别人便宜，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公无私，一身正气的人，可是要让她这么堂而皇之的占这么大的便宜，于情于理，她的良心也会大大的不安。
“你觉得若不是千古师父传授我法的话，我能懂得建立这般深奥复杂的单向契约吗？”
什么意思？
千古老前辈知情？
看这样子，应该不仅仅是知情，甚至有可能……东方羽做这事，还受到了千古老前辈的指使？
可是怎么可能……
许是看懂了明若月的表情。
东方羽连忙解释道：“千古师父并没有强迫我，没有人能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
明若月心下更是震颤不已。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赢得了东方羽如此大的青睐。
“东方羽，我是怎么你了吗？我在昏迷的时候……对你下蛊了？”
东方羽皱眉。
“下蛊，什么下蛊？”
明若月又一副见鬼的模样。
“你是不是被那朱厌打坏脑子了？”看样子不像啊，能吃能动，能跑能跳的。
东方羽轻声道：“或许我没有与你说过，我虽然姓东方，却不是东方家嫡出之子，甚至说，我连东方家的孩子都算不上。”
他压低了声音。
继续说道：“我母亲是东方家主的小妾，如果不是我后天有些修炼天赋的话，我与府上的那些下人，没什么两样。”
“我母亲尚且在人间，可所有人都当她死了，我不能认她，我自小沉默寡言，身边没有朋友，他们也只当我是下人。”
后来。
东方羽与家人外出赶马的时候，独自一人攀上悬崖，从那悬崖之上一跃而下，可他没死成，他被一位女子救了，那女子替他开了灵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还让他长出了新的灵根，恩公当时说：死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真的对这个世界不满意，对自己所受的苦难觉得委屈，那便回去，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自己失去的东西，也要靠自己那双手所抢回来。
当然。
后面这些话，东方羽没有与明若月说。
他将自己过往被所有人排挤受欺负的记忆完整的在明若月的识海之中敞开，在主人面前，他可以没有隐私，这就是单向契约的变态和恐怖之处。
明若月在接收到他童年所遭受的那些不堪记忆之后。
身体猛然颤抖。
难怪……难怪他看人的眸子那般冰冷。
难怪……难怪之前面对朱厌时，他会有那样坦然赴死的神情。
所以……
他之所以与自己签下单向契约，只是因为她在朱厌袭向他的那瞬间挡在他身前？
东方羽笑得很温暖。
“世上没有任何人会在我发生危险时挡在我身前。”
就连他的亲生母亲，也未曾有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不受期待的存在，直到明若月出现的那一刹那，冰封的心在那一刻得到解封，她的身边，仿佛被镀了一层又一层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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