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干得不错。”
“都是公子运筹帷幄。”上官婉儿谦虚道。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特别是亲眼见证了庆修是如何在谈笑间,就把汪直这个盘踞江南多年的土皇帝给连根拔起之后。
她对庆修,已经从最开始的怀疑和利用,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敬畏和......崇拜。
她从未见过像庆修这样的男人。
他有翻云覆雨的权势,却从不显山露水。
有洞察人心的智慧,却又常常表现得像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心狠手辣杀伐果断,视人命如草芥,但同时,又会为几个素不相识的瘦马而雷霆震怒。
他本身就是个矛盾的集合体,神秘又充满了吸引力。
“公子,接下来,回长安吗?”上官婉儿问。
汪直已经落网,崔仁师也倒了,她觉得,是时候回长安去对付那个最终的仇人许敬宗。
“不急。”庆修摇头,笑得高深莫测,“好戏才开场。我们现在回去,岂不便宜了某些人?”
他要的,不止是扳倒一个许敬宗。
他要借着这个案子,把江南官场这潭浑水,搅个天翻地覆!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大唐,到底谁说了算!
“那我们……”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庆修笑了,端起茶杯,“我们就在这扬州,等着看戏就行。”
果不出庆修所料。
周同,这位新鲜出炉的扬州刺史,上任之后,立刻展现出“青天大老爷”的本色。
他先是雷霆出手,将汪直一案所有涉案人员全部缉拿归案。
然后,又大张旗鼓的,将从汪家抄出的数以百万计的不义之财,设了个“平准基金”,专门用来稳定扬州的盐价跟粮价。
他还广开言路,在刺史府门口设了鸣冤鼓,鼓励百姓检举揭发那些贪官污吏跟不法商贩。
一时间,整个扬州官场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而扬州的百姓,则是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把这位周刺史夸上了天。
庆修这几天,就躲在别院里,通过庆丰商会的渠道,饶有兴致看着周同的表演。
“这家伙,倒真是个人才。”庆修看着手里的情报,忍不住笑了。
他当初只想利用周同,把这潭水搅浑,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真有几分当“青天”的潜质。
他搞的什么“平准基金”跟“鸣冤鼓”,虽然看着简陋,但思路,却跟庆修后世知道的一些政策暗合。
“夫君你看,他把这扬州城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不也挺好?”苏小纯在一旁,给庆修剥着橘子说。
“好是好。”庆修接过橘子塞进嘴里,“但还不够。”
“他现在做的这些,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扬州的问题,根子不在下面,在上面。”
“只要朝堂上那些蛀虫不除,今天倒了一个汪家,明天,还会有李家张家冒出来。”
苏小纯似懂非懂点头。
她知道,自己夫君的心思,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就在这时,一个穿庆丰商会服饰的掌柜,匆匆从外头走进来。
他看着面生,神情却异常恭敬。
“小人刘三,拜见东家!”
他一进来,就对着庆修,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庆修摆摆手,“什么事?”
这个刘三,是庆修从庆丰商会总号特意调来的,专管扬州盐业生意。
他之前,就是扬州城里一个被汪家打压快要破产的小盐商。
庆修看中的,就是他熟悉扬州盐业的门道,而且对汪家有刻骨的仇恨。
“回东家。”刘三起身,脸上带着兴奋,“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把汪家留下的那些私盐渠道,全都整合完毕了。”
“现在,整个扬州城的盐业,有七成都掌握在我们庆丰商会手里!”
“嗯。”庆修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汪家一倒,留下的巨大市场空白,自然要有人来填补。
而有他这位庆国公在背后撑腰,庆丰商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自然是雷霆万钧。
“不过……”刘三的脸上,又露出担忧,“东家,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招摇了?”
“我听说,朝廷对盐铁专营看得极重。我们现在,虽然打着官府的旗号,但实际上,做的还是独家买卖的生意。我怕……”
“怕什么?”庆修笑了,“怕朝廷找我们麻烦?”
“是……”刘三低声。
“放心。”庆修摆了摆手,“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他要拿下扬州的盐业,可不是为了跟朝廷抢生意赚那点小钱。
他要的,是借这个机会,彻底改革大唐的盐政!
将这种效率低下,又容易滋生腐败的官营制度,彻底打破!
当然,这个计划,现在还不能说。
“刘三,你做的很好。”庆修看着他,赞许道,“接下来,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东家请吩咐!”
“降价。”庆修一字一顿,“把盐价给我降下来!降到比以前的官盐,还要便宜三成!”
“什么?!”刘三惊了,“东家!这……这万万使不得啊!”
“我们现在的盐,成本本就比官盐低。我们要是再降价,那……那我们还赚啥钱?!”
“而且,我们这么做,等于是断了所有同行的路路!会把整个江南的盐商,全都得罪光的!”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庆修的眼中,冷光一闪。
“赔钱的买卖,我庆修不做。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你们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得罪人……”
庆修冷笑。
“我庆修,什么时候怕过得罪人?”
“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做。”
“一个月之内,我要让整个江南的百姓,都能吃上我们庆丰商会的平价盐!”
刘三看着庆修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东家,正在下一盘天大的棋!
而他,有幸成了其中的一颗棋子!
“是!小人遵命!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完成东家的嘱托!!”
刘三躬身退下,脚步都变得有力许多。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庆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知道,自己抛出的第二块石头,已经激起了更大的浪花。
接下来,就该轮到长安城里那些人头疼了。
他拿起桌上那份汪直的罪证,还有那份详细的走私线路图。
找到上官婉儿说:“婉儿,又要辛苦你了。”
“把这些东西,再给我润色润色。”
“这次,我要让某个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上官婉儿看着庆修递过来的血淋淋的罪证,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罪证,更是一把即将捅向长安朝堂的最锋利的刀。
而执刀的人,就是她自己。
“公子,这次,要指向谁?”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奋。
这种执笔为刀,于千里之外搅动风云的感觉,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跟痴迷。
“这次,不用指向谁。”庆修笑了,眼里却是一片冰冷,“这次,我们要做的,是把水搅得更浑。”
“你只需将汪直私藏兵器,勾结海盗,意图谋反的罪行,原原本本写上去。”
“但是,关于这些兵器的来源,还有汪直与许敬宗的联系,一个字都不要提。”
“什么?”上官婉儿愣住,“公子,这……为何?这可是扳倒许敬宗最好的机会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庆修摇头,“许敬宗是条老狐狸,光凭一个已死的汪直,咬不死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摘干净,甚至反咬一口,说我们是栽赃陷害。”
庆修心里清楚得很,对付许敬宗这种人,必须一击致命,不能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
“那我们这么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条线索?”上官婉儿有些不甘心。
“当然不是。”庆修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弧度,“我不提,不代表陛下不会去想。”
“你想想,一个富甲一方的江南盐商,为什么要冒着株连九族的风险,去私藏兵器勾结海盗?他图什么?光靠他自己,他有这个胆子吗?”
“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一个比崔仁师能量更大,野心也更大的人!”
“陛下看到这份奏折,第一个会怀疑谁?”
上官婉儿冰雪聪明,瞬间明白了庆修的意图。
“他会怀疑……许敬宗!”
“没错。”庆修打了个响指,“崔仁师的案子里,已经牵扯出许敬宗的商号。现在汪直的谋逆案,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所有的疑点,都会像一根根无形的线,最终汇集到许敬宗的身上。”
“陛下生性多疑,他现在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已经给许敬宗记上了一笔。”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要让猜忌的种子,在陛下心里慢慢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等到时机成熟,我再回去,给他添上一把最猛的火,让他彻底爆发!”
上官婉儿听得心驰神往,看着庆修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这种于无声处听惊雷,润物细无声的布局,实在太高明。
“我明白了,公子。”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这一次,她下笔如有神。
一篇辞藻犀利,逻辑缜密,看似只在陈述汪直的罪行,实则字字句句暗藏杀机,将矛头引向那更高层幕后黑手的奏折,一气呵成。
庆修看过之后,赞不绝口。
他当即让二虎,再次用八百里加急的秘密渠道,将这份奏折送往长安。
做完这一切,庆修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布局已经完成,鱼饵也已撒下。
接下来,就是等待鱼儿上钩的时间了。
他决定,趁着这段难得的清闲时光,好好陪陪家人,也顺便考察一下这江南的民生。
第二天,庆修便带着苏小纯跟庆如鸢还有上官婉儿,像普通的富家翁一样,坐着马车,在扬州城内闲逛。
“爹爹,我们庆丰商会的盐,真的比别人的便宜那么多吗?”庆如鸢坐在马车里,晃着小腿好奇地问。
这几天,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庆丰商会平价盐的事情。
“是啊。”庆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仅便宜,而且,比他们的盐更好。”
“那别人家的盐,不是就卖不出去了吗?”小丫头歪着脑袋,一脸天真。
“没错。”
“那他们不是很可怜吗?”
庆修闻言,笑了。
他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对她进行早期商业教育的机会。
“如鸢,爹爹问你,我们为什么要卖盐?”
“因为百姓要吃盐呀。”
“那如果我们把盐卖的很贵很贵,会怎么样?”
“那……那很多穷人就买不起盐了。买不起盐,就会生病。”庆如鸢想了想,说。
“说得对。”庆修点头,“所以,我们把盐卖的便宜,是为了让所有百姓都能吃上盐,都能健健康康的。”
“可是,这样一来,别的盐商就没钱赚了呀。”庆如鸢还是有些不忍心。
“傻丫头。”庆修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做生意,就像在池塘里钓鱼。池塘就这么大,里面的鱼就这么多。你钓的多,别人就钓的少。”
“我们庆丰商会,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池塘里所有的鱼,都钓到我们自己的桶里来。”
“这,就叫垄断。”
“垄断?”庆如鸢似懂非懂念着这个词。
一旁的上官婉儿,听到庆修这番通俗易懂的“垄断论”,美眸中异彩连连。
她发现,这位公子,不仅在权谋之术上深不可测,在经商之道上,同样有着远超常人的见解。
将复杂的商业竞争比作钓鱼,简单明了,又一针见血。
她将“垄断”这两个字,默默记在心里。
“那……那些被我们抢了生意的盐商,会不会很恨我们?”庆如鸢又问。
“当然会。”庆修毫不避讳,“他们不仅会恨我们,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小丫头有些紧张。
“怎么办?”庆修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睥睨天下的霸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这大唐,还没有我庆修怕过的人。”
马车外,扬州城的繁华景象在眼前一一掠过。
庆修看着那些在庆丰商会盐铺前排着长队,脸上洋溢着笑容的百姓,心里也生出一丝满足感。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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