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唯皱眉说道：“姑娘可是怕了还是心软？这种时刻不趁机杀了这妖兽，我们会很危险的！”
少女摇摇头看向他，“你误会了道友，我没有这种想法。但我想……亲自解决它。”
说着她朝那边走去，敖岳不放心跟在她身后，万唯见状脸色一僵，也跟着走过去。
安清寰没有管他俩，直接走到呼吸逐渐微弱的大灵猿身边。
它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们。
妖兽也有母爱，甚至更纯粹更热烈。
她轻轻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敖岳和万唯听完一愣，刚想开口询问一番，看见安清寰的认真的眼神，又把话憋回去。
大灵猿的头缓缓转过来，看见它动了，敖岳紧张的在手里捏个灵球，蓄势待发。
灵猿看着少女，眼中的红光略微消散一些，露出浑浊的眼球。
它在三人面前点点头，给后面两个青年惊了一惊。
少女突然有点眼酸，她靠的更近点，声音放的很轻：“你现在已经恢复神智了，我们暂时不会杀你。”
它却只是看着安清寰摇头，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孩子。
少女问道：“你的意思是想把你的孩子们放到你身边吗？”
大灵猿神情放松下来，再次点头。
敖岳看见后连忙说道：“我去帮你把它们抱过来。”
万唯听见后也马上起身，“我也一起。”
二人走到四只小灵猿的身边，用灵力小心翼翼的托举，放到大灵猿身旁。
它入魔后恐怖的面上露出慈爱，搂过自己的的孩子们。
随后它做出一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大灵猿把那只最小的抱过来，放在了安清寰的怀里。
看着小白毛软绵绵的身体，触手间冰凉的体温，少女的视线霎时间模糊了。
它确实都记起来了，小灵猿也一定和它说过许多关于自己的事，不然它怎么会知道自己抱过小灵猿两次呢？
“我想替伤害你孩子的那些人给你说声对不起，但又觉得你根本不应该原谅他们。一命换一命，你没做错。”
安清寰背对着敖岳和万唯，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平静，但如果他俩能探头看一下，就会发现少女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出来，这种流泪是身体催动而为，并不是她的主观意识。
所以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平稳。
大灵猿看着她抬起手，摸了摸小白毛的头，又帮她擦一下眼泪。
安清寰忽然笑了，看着它的眼睛，似乎明白什么。
她问：“你是想让我帮你了结吗？”
它现在因为重伤加上伤心过度，魔气在它身上找不到生机，便开始疯狂的侵蚀它的生命。
其实大灵猿最多也就能活个月余而已。
似乎是没想到安清寰能理解到自己的意思，它赶紧点头。
安清寰和其他两人看着这一幕沉默无声，敖岳将视线移到少女身上。
清欢说她认识它们，那这样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虽然作为修士哪个手里都得捏几条命，但是这样的情况和寻常杀戮根本不一样。
“清欢……如果非要这样还是我来吧，你别……”
说着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少女已经把头转过来，面巾上已经被眼泪打湿，眼眶里依然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着。
她说：“没事，我可以的，这是我能帮它们做的最后一点事。”
然后少女站起身，“烦请两位往后稍一稍，我要用一个招式帮它了结，威力有些大。”
两个青年听完没说话，快步退出些距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安清寰闭上眼睛，好像突然就难受的要命，差点哽咽出声。
深吸一口气，祭出短剑。
剑身在半空汇集着灵力，波动越来越大，大灵猿的眼睛也盯着短剑，怀里抱着小白毛和其他孩子。
这就是能帮它和孩子们团聚的东西吗？明明是杀人的兵器，但在它看来很温暖。
安清寰对它说：“你放心，我会帮你们回家的。”
灵猿不知听见没有，它从孩子死后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靠着一腔悲愤活着。
而自己这一腔悲愤被少女卸掉，只剩下这一口气苟延残喘，好不痛苦。
安清寰咬牙闭眼，大喊一句：“抚长剑，一扬眉！”
抚长剑，一扬眉，清水白石何离离。
这明明是给自己新生时定下的暗号，此刻听着却不感觉澎湃，只觉酸涩。
短剑以破空之势向灵猿飞去，它把孩子们紧紧护在一边，和曾经千万次的把它们护住时一样。
短剑刺入它的心脉，几乎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灵猿就咽了气闭上眼睛。
唯一不变的是，它善良的天性和母爱的光辉。
安清寰木着脸收回短剑，剑光摇曳，很快在少女手上熄灭。
敖岳担心她赶紧跑过来，“清欢你怎么样，还好吗？”
少女听完轻轻摇头，快步走到它们身边。
因为安清寰震碎了它的心脉，所以大灵猿身下没有流出血液，脸上也没什么痛苦。
青年干巴巴的安慰她：“清欢你不要太自责，你这是帮了它们，不是……不是故意。”
少女听完眼神平淡的看向他，“放心吧，我都知道。”
刚才她还很难过，但现在少女想明白了，或许对于它们来说，这种结果或许是最好的。
她死遁时带了芥子空间，这东西是耗费大量灵石才能制成，安清寰还不至于把这个也顺手扔了。
少女把它们母子收入空间内，然后闭上眼睛默哀几秒，站起身走向他们。
“走吧，妖兽除尽附近的人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我们出去后就把秘境封上。”
说完少女打头阵走出去，可不知为何步伐极快，万唯和敖岳两个身高腿长的青年差点都没跟上。
三人走到外头，敖岳主动请缨封闭入口，安清寰知道他灵力多的如流水，很快也能又能恢复，就答应他的请求。
少女抬头看着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星光在黑到发蓝的夜空一闪一闪，没有环境污染下的星空真的很美。
敖岳弄完走到她身边，“原来都已经天黑了啊。”
少女却摇摇头说：“不是，是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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