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老早就想做灭门案主题的视频，从解说账号建立起来一开始，就把那个灭门案当成账号将来最大的崛起流量，他们翻身的资本。账号早期的那些悬案解说都是铺垫、筹备，只有灭门案才是他们的重头戏。为了拿到一手资料，他们查了好久灭门案的旧资料，实地走访，找当年那些案件相关人员的下落，月亮是他们通过精心筛选后找到的一个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这个月亮，就是凶手家族的身边人？”宋剑问。
“其实，月亮从传媒学院毕业后也做自媒体，什么旅行博主，美食博主，还有那种特别夸张的找陌生人要食物的社会试验。正经的、搞笑的他全试过一遍，但一直没流量。他那时候喝大了就说，他也想过要不要哪天像老猫那样，转型做凶案专题解说，自己近水楼台，爆一手的料，肯定能爆红。但是怕因为是熟人，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面子上过不去，就也只是想想而已。”
“月亮的本名叫什么，你知道吗？”宋剑问。
“我带了电脑，里面的资料虽然被我删了，但应该还能从回收箱恢复，我拷出来给你吧。”女孩儿说着将自己的书包从背后接过来，将笔记本电脑抽出来在膝盖上打开，插上一只移动盘后开始恢复文件进去。
在女孩儿对着电脑操作等待的间隙，宋剑又接着询问。
“你刚才说，老猫在那晚遇到你时，要你买份分手礼物借好运，你买了吗？”
“买了。我看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怕他一直不罢休，耽误我回宿舍熄灯的时间，就随便拿了只熏香送给他。我记得是绿茶、茉莉茶还是什么花味儿的。”
“是白茶。”
“哦，对，好像是白茶。你怎么知道？”女孩儿从电脑屏幕上抬起目光，显得疑惑。
是白茶的味道，自然是谭茹在去过老猫生前住过的客房后得到的信息。不过宋剑觉得这时候告诉她，她送的礼物一直被老猫带在身边，最后在凶案现场被打碎，也许会让她心里难过。恰好电脑上显示文件移动已完成，宋剑就提醒女孩儿注意屏幕，从而回避了问题。
“完成了。”女孩儿将移动盘取下来递给宋剑。
宋剑接过移动盘道谢后，问：“对于可能性找你要老猫遗物，骚扰过你的人。在你心里，真的没任何怀疑的对象，有什么想法吗？”
宋剑问的很直接，神情中略略拿出一些工作中的严肃神态。年轻的女孩儿面对这样的盘问，不自觉地微垂下头，回避宋剑的目光。
“其实，看得出你和老猫感情不错，他突然提出分手，你都没有挽留生气就接受了。你是有顾虑的，理性分析后做的决定，对吗。是因为你知道老猫要干的事不太光明，不想惹事上身，影响自己的生活，才暂时分手吗。
你心里应该也想着，也许以后老猫真的发达了，你们会再复合。否则，这些文件你早可以清空，那条手链也不会一直留到现在，还带在身上。除了他们想借凶手家族的事炒作，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被你发现了？”
“我……我……”女孩儿显然是从未被一个警员这样盘问，手指紧张地在电脑上轻轻扣划，发出吱吱细响，半晌后才试探性地抬头询问，说：“我之前没有报警，会不会因此也算纵容犯法，会不会影响我的学业？我已经确认研博连读，拿到了保送名额，不想惹麻烦。”
“这要看你知道什么，又做了什么。我想，你会这么问，应该内心一直很为这个秘密煎熬。我建议你诚实的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宋剑以严肃又不失温和的声音劝道。
女孩儿的手指甲在笔记本电脑外壳上划拉的用力了一分，沉默了几秒杀，像是在权衡利弊后才打定决心，略略一声叹气，说：“可能是麻子吧。事情是他和老猫一起策划的，老猫出事后他休了学，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我去过他们的房子，他把东西都清空，连带着老猫的房间也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
“我也是猜的。老猫和我提过一嘴，说他们敢策划炒作凶手家族，就是手里有王牌。当网红博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好像是要知道了一个什么秘密，要威胁个大人物。我劝过老猫，我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哪里能真去威胁那些活成人精的社会成功人士。不要把自己想的太厉害，会出事的。
可老猫并不听我的劝，就一个劲儿说他不甘心只当个普通人，说机会千载难逢。还举了一堆成功商人的例子，说什么所有成功人士都是在命运投下机会的梯子时毫不犹豫的抓住了，才有了后来的一飞冲天，我听得人都傻了，感觉他像是被人洗脑魔症一样。”
“被人洗脑……你会这样说，是认为老猫背后还有人的意思吗。”
“老猫以前也有些自命不凡，觉得自己会跟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从一无所有开始，能一路升阶到后来成大人物。但那是他想着靠自己的本事去当男主角，并有些讨厌那些投机取巧的鸡贼心思，我就是挺喜欢他的耿直和轴劲儿，才和他恋爱。
可就从去年开始，他老是一到周末就不见影的出去两天，渐渐的人就飘了，愤世嫉俗的要命，人也变得戾气重，开始信奉那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理念。我感觉，是有人改变了他的思想，给他说了很多，许诺了很多。凶手家族的炒作，是有人给他支招指路。”
“人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看待事物的态度改变是正常的，倒不一定是被人洗脑，背后有人。”宋剑说。
“我会这么想，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
“他手头一直不富裕，半年前忽然弄了一台穿戴拍摄的设备，最贵的那种，我查了下要好几万呢，而且国内根本都没现货。他手机上有个女生和他联系，但每次他们聊完天，就会清空一切记录。我问过他，他说让我别管，从来不肯解释，问得急了他就走掉。这么不可说，那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地方。”说话间，女孩儿掏出手机展示了一张拍摄另一个微信帐号页面的照片。
“这账号什么信息都没一个，名字是默认的乱码，头像也是空白。你怎么知道是女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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