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回来了的事情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军营，所有人的士气肉眼可见的上涨。
傅矜时是让沈斯行先去前方的，他将林院士拦下之后，二话没说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原始的，没经过任何精神力覆盖粉饰的信息素味道。
空气中的血腥气倏地淡了下来，所有人的疲倦几乎是在瞬间消退，连伤口都瞬间止住了出血。
林院士看到上将自然也是说不出的震惊和安心。
“放心。”见这边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上将收起信息素往里面赶，留下一句，“就在这儿，保护好自己。”
傅矜时迅速在伤员多的地方释放了一轮自己的信息素，然后迅速往战场中央赶。
他到的时候就明显感知到不太对劲。
所有的军队，不论是自己这边还是虫族那方均像是杀红了眼，没有任何章法的一个劲往敌方阵营里冲，不须说就是满身的伤。
这种情况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影响了，完全失去了耐心。
他通知过维加斯，一赶到这边就和维加斯的精神阈建立了联系。
维加斯很快找到他，迅速跟他汇报了现在的情况。
据说是无论是敌方还是我方，一上了战场就像是失了智，不管不顾就是杀杀杀，现在傅矜时看到的情况还是好很多之后。
傅矜时来之前，两方的状态甚至比现在还要疯狂。
损失最大的是联邦。
虫族冲在最前面的上万人几乎本来就是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只知道拿东西乱砍的子民，就算全部被解决了虫族也不见得会损失什么，但联邦不一样。
联邦总不可能在路上抓人挡在前面送死，只要那边普通的可以被他们利用的人过多，这场战争就几乎没有了悬念。
傅矜时刚和空气中这些影响人心智的东西打完交道，对这东西熟悉得很。
他精神力铺天盖地的释放出来，刹那间将空气中残留的一点能量给驱散。
还在不顾一切厮杀的人瞬间清醒。
“第一军团听令！”傅矜时的声音顺着精神力传遍了联邦士兵所在之处。
这声音简直刻入脑海，第一军团的人和上将磨合已经太久了，一直强撑着守护疆土的人瞬间欢呼起来。
“伤势重的后退，有余力的防守，其余准备武器，听维加斯指挥！”
傅矜时有条不紊的吩咐。
所有人立刻按照上将的安排调整队形。
傅矜时盯着他们调整过来之后迅速询问了维加斯女王所在的位置之后立刻闪身离去。
他的精神力一直外放着，沿路记下周围的情况。
向着维加斯给傅矜时指的地方往前走一段距离傅矜时就发现这段路有人刚经过。
他顺着这条路迅速走下去，没半分钟就闻到了比方才大战场上还要浓的信息素味道。
如果说刚才是真刀实枪的对峙，那么这边就是另一个更高层次的战场。
这里很明显经历过一次信息素打斗。
傅矜时动作更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战区边缘，地上躺着几具尸体，都是傅矜时叫得出名字或者有印象的人。其他也大多受了伤，躺在地上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而对面的主力军此时正穿着黑色长袍，傅矜时不用想也知道是上次他看到的那些和普利莫在一起出现的黑袍人。
薇安儿正挡在最前方，信息素不要命的铺成一堵墙，挡住对方的攻击。
这分明是用透支信息素的办法护住后面的人，傅矜时眉心骤然一跳，手指往上抬，精神力将薇安儿早已无法控制的信息素聚拢起来，试图重新让其回到薇安儿体内。
薇安儿压力骤然松下去，腿一软，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就要往下倒。
傅矜时闪身过去揽住她的肩，减少了冲击力，带着她坐在了旁边的树下，信息素不断刺激着薇安儿的信息素，试图挽救薇安儿紊乱到极致的信息素。
黑袍人还想有动作，傅矜时一抬眼，寒照脱手而出，瞬间让几人倒在了地上。
傅矜时抿着唇，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信息素操控的东西这么精细过。
半分钟，毫无作用。
傅矜时还想继续放出精神力，被薇安儿抬手制止了。
“上将……”
他蓦然停住动作。
“您先别说话，我再试试。”
“没用的。”薇安儿抬手按住他的手臂，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她手顺着傅矜时手臂下滑，到他手掌的时候，掌心出现了什么东西。
傅矜时沉默的往手上一看，看到了一枚戒指。
代表联邦最高权力的戒指。
此时正闪着柔和的银色光芒。
薇安儿此时已经气息微弱，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动作已经极其艰难。
“……请带着联邦走下去。”她声音很轻很轻的开口，珍重的交代。
“……”傅矜时喉结滚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薇安儿抖着手，将戒指放在了傅矜时手上，然后抬头看着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讲。
周围信息素模糊了血腥味，日光落满了林间，所有的惶恐和不安消失不见。
嘈杂声音归于平静，除了傅矜时，太少人见证了一代女王的陨落。
下次你路过，人间再无我。
薇安儿在气息消散的前一刻，开口道：“来日春山可望，请……传信于我。“
她说：“愿你们，不啻微芒，造……”
越来越小的声音在周围人小声的啜泣下消散，傅矜时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造炬为阳。”傅矜时沉声接，血色翻涌，渐渐消失的心跳声中，他郑重开口，“一定会的。”
有些人突然闯入你的视线，又突然离开。
世间的事情没有任何能预料，有人唐突，有人愿其一辈子唐突。
薇安儿在傅矜时心里一直是理智至上的代表人，她理性且公正，是女王之位最好不过的人选。
他没想到薇安儿会这么突然的，于这个世界上消失。
周围终于有人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
傅矜时猛然抬头，捕捉到没人发现的暗箭。
他挥手轻易接下，将薇安儿放平，拿出衣服给她盖上：“带女王回宫，封锁所有消息。”
旁边有两个人应了，傅矜时最后看了躺在地上没有声息的薇安儿一眼，才站起身，望向漏网之鱼所在的地方。
被他发现的漏网之鱼瞬间慌了神，转身就跑。
从这个角度看到他那个方向，傅矜时已经能够看到虫族驻扎点的位置了。
他抿唇，站起身，抬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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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个出处。
“下次你路过，人间再无我。”——余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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