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来说，大多数律师......不，那些精英律师是有有钱人提供服务的，去公益律师事务所、法院门口、法律咨询公司的是底层人，他们不光是穷，可能素质还不高，为什么那些律师还费尽心机想要得到质量不高的案源？”
说到这里，简瑶顿了顿，目光严肃的盯着女生，重新开口道：“因为......生存。”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云巅。这番话我曾经无数次宽慰自己，如今我做到了，反而更觉得如梦一场。”
“我是个个例，短短时间内到了现在的位置，不是因为我有多出众、多努力、能力多强，而是我足够幸运遇到了林行舟。我必须诚实面对现实，真相就是如此。”
“我不是在妄自菲薄，事实上我也有信心，即便没有林行舟终有一天自己仍旧会站在高层。但那要多少年？多少精力？多少波折？我不知道......”
“天晴，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话吗？”
“这个社会阶级本来就是割裂的，底层人无法窥探顶层人的世界，更无法改变顶层人的世界。你想要达到自己的目标，自身没有支撑的情况下就要学会借力，一步步增强自己的影响力，什么时候你有话语权，什么时候你就有资格去做想做的事，去完成自己的梦想。在此之前，你的一切自我怀疑不过是无病呻吟。”
“我能给你最好的人脉资源，好的名师、好的名声能让你快速成长。”
“过去你始终拒绝我的安排，如今你需要好好想一想，未来到底该怎么走？”
“‘躬身入局’的前提是你先学会躬身。为权为势弯腰有时候不一定是件坏事。”
面对着自己心里认定的妹妹，她不厌其烦得给对方讲明道理。
自己就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了上来，自然有一番别样的感受。
“我......我现在脑子里面一片混乱。”
陈天晴眉头紧皱，语气迟疑。
她并不是听不懂，也不是矫情假客气，而是真得想不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办。
闻言，简瑶没有继续多说。
旁人说再多是没用的，唯有当事人自己想通，其余的都是辅力。
半晌过后，陈天晴终于张口说话：“姐姐，如果以前我听了你的安排，这次的事情会怎么样？”
尽管如今的姐姐在魔都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自己始终没有切身体会过，也便不知道上层人的游戏规则。
这次的事情仿佛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知道了新的游戏规则。
“情况肯定是另一番场面。作为京州出名大律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不论是政府官员还是商场大鳄他都有资源，那个作了恶的人或许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作为这样大律的弟子，你想要制裁他，不管是法律层面还是别的层面不过是小事一桩。”
“至于当事人的意愿已经不重要了，你的想法决定了事情的走向。”
“或许我说的话很残酷，但这就是我见到的规则。不是在今天，更不是在昨天，是华国这个国家流转至今的潜规则。”
“天晴，我不是你，没办法感同身受你的梦想，但只要你愿意，我会为你铺路。至于今后的路怎么走、往哪里走，我不会干预你。”
很多时候，简瑶不想把自己内心的冷漠表现出来，她说得难听，但现实如此。
“姐姐，谢谢你。就是因为你帮了我很多，我才不想总是麻烦你。”
经历了种种事件后的陈天晴看似成长了，终究是跳不出从小长大的阶层，以全新的角度全新的眼光去看待......全新的生活。
“你说得对，我太渺小了。渺小到连自己都没办法给身边人带来细微的改变，又谈什么去伸张‘正义’。或许到了某种地步，我连自己的正义都没办法伸张。”
她扯了扯唇角，苦笑一声，沉声道。
“去年你曾经提过的蔡律，我想要去接触看看，好吗？”
大二的时候姐姐就曾提起过这个红圈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当时她一心想要靠自己，便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眼下，她觉得自己的确不应该斩断自我提升的台阶。
“当然可以。蔡律是行舟母亲母家的资源，将你交给他去带，我很放心。”
看见女生想通了，简瑶脸上噙着笑意。
“嗯。”
陈天晴抿唇一笑。
与此同时，她不由得想起时涧说过的话，内心深处划过感叹，对对方的身世又一次产生了怀疑。
思及此处，她抬眸望着跟前的人，有些话在舌尖绕了又绕，最终还是没能宣之于口。
她不知道去年的事情，对方是不是真得无动于衷，还是将泪水都深埋进了无人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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