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八点钟，幸存者吃完分派下来的食物，一个个累瘫在地上，没多久就睡死过去。谭经理被幸存者孤立，一个人窝在角落里。
小不点与曹哥不见人影，不知跑哪里去了。
小谢走到张恒身边坐下，说道：“白天谢谢你帮忙照顾我同事。”
在这个世界，系统给他们五名召唤师安排的身份，都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在幸存者眼中，他们就是同事。
张恒愣了一下，挠挠头回复道：“不用客气，应该是我谢谢你们，不用我去搬尸体。”
“你女朋友还好吗？”
张恒露出笑容，答道：“她没事，我刚才给她送过晚饭。杨哥说，一整天都没变成吃人的怪物，说明她体内有抗体。”
这时候，张恒口中的“杨哥”，也就是杨韬，离开了烘焙区，走向超市入口。
“太好了。”小谢叹了口气，“对不起，都怪我之前一时心软，才令她被咬。”
听到小谢主动道歉，张恒反倒不好意思了，说道：
“谢哥，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们不能轻易剥夺他人的生命。这个道理，我也是看到女朋友被咬，才真正明白的。
“而且，正是这种尊重生命的态度，才令我女朋友没有被立刻杀死，能够继续活下去。”
小谢舒了口气，露出释然的笑容。
张恒低下头，继续说道：“其实，文珺她也不是真的记恨你。毕竟这一路走来，我们都是靠你们才活下来的。她现在真正记恨的人，其实是我。”
小谢问：“那天你看到她被咬而退后的事，她还放不下？”
张恒点点头，苦笑道：“我理解她。换了是我，自己被咬了，最亲密的人因害怕感染而远离自己，我心里也会不舒服，也会有个解不开的结。”
小谢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张开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说到底，这种事是人家情侣之间的感情事，他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办公室的方向传来物品掉落地面的响动。
小谢打开手电筒，往响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还没走几步，货架后突然冲出一个黑影，扑向张恒。
张恒措手不及，被扑倒在地。他误以为是感染者袭击，正想惊叫，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女朋友——高文珺。
高文珺泪流满面，白皙的脸蛋上有通红的掌印，身上衣衫不整，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狼狈，凄惨，楚楚可怜。
她紧紧抱住张恒的腰，哭喊道：“救我！”
张恒一下子懵了，问：“发生什么事？”
随后出现的曹哥，回答了他的问题。
张恒抬头看去，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曹哥只穿着内裤，从货架后跑出来。两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一目了然。
曹哥冲过来，揪住高文珺的长发，扯得她扬起脸蛋，嘴里骂道：
“我们在外面累死累活做了那么多，冒了那么大风险，你他娘的躲在办公室里，有吃有喝，舒舒服服躺了一整天。
“辛苦了一整天，轮也轮到我舒服了。”
高文珺被扯得头皮发麻，眼角疼出泪花。
张恒抓住曹哥的手腕，瞪着他吼道：“你干什么！你放手！”
“放你娘的屁！”曹哥放开高文珺，甩掉张恒的手，一拳揍在他脸上。
高文珺大声哭喊着，伸手去扒拉曹哥，却被他一脚踹出两米外。
曹哥骑到张恒身上，一手卡住他脖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暴风骤雨一般往他脸上招呼。
张恒被揍得头晕脑胀，两只手下意识地朝曹哥身上扒拉，却只是给曹哥结实的肌肉挠痒痒，没一会更是失去力气，徒然挨揍。
周围酣睡的幸存者被吵醒，却全部一声不吭，冷眼旁观。四名女大学生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害怕曹哥下一个盯上的就是自己。
“铛，铛，铛，铛。”
小谢用钩索的尖刃敲击旁边的货架，眉头深锁地看着曹哥：“够了，适可而止吧。”
曹哥松开张恒，走向小谢，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一个两个都皮痒了是吧！”
夏宁右手探入西装内袋，握住手枪，警告道：“够了，回去睡觉吧。”
曹哥停下脚步，来回打量着小谢与夏宁，嘴里连说了几声“好”，再次揪住高文珺的长发，拖着她走回办公室。
高文珺泪如泉涌，瘦弱的手臂遥遥伸向夏宁，嘴里喊着：“宁姐、宁姐、宁姐……”
夏宁摸了摸大腿的伤口，偏过头，躲开了高文珺的目光。
没一会，曹哥拖着高文珺消失在货架之后。
“咳咳咳……”张恒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颤抖。他咳嗽着吐出嘴里的鲜血，连带着吐出来一颗门牙。
扶着货架，张恒喘了好一会的气，挪动脚步走向办公室。
小谢走过去，伸手搭在张恒肩膀上。
张恒回过头来，看着小谢，喃喃道：“连你也要助纣为虐吗？”
小谢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手枪，递给张恒，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去吧。保护女朋友，是男朋友的责任。”
张恒笑了，咧开嘴露出破了洞的门牙。
他接过手枪，走向办公室。
……
“之后的事情，你们现在也看到了。”小谢叹了口气。
经理室里，杨韬、小不点以及彭梦玲看着满室的血污，静静听完小谢对事发经过的叙述。夏宁站在墙边，神色黯然。
经理室的门口，张恒两手握枪，双膝跪地，失去体温的尸身倚靠着门框屹立不倒。他身中数枪，脖子更是被打没了一半，然而直至死去的那一刻，他的食指仍然紧紧扣住扳机，双眼圆睁地瞪着对面的曹哥。
在张恒对面，曹哥一丝不挂的尸身几乎被子弹打成齑粉，赤色的血如同油画，泼洒在墙壁、地砖、沙发、办公桌，甚至是天花板之上。
曹哥右手握着手枪，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以及恐惧。
杨韬与小不点从超市出口处赶回来的时候，枪战已经结束，一切无法挽回。
“召唤师曹方死亡，已回归现实世界。本次任务剩余召唤师 4 人。”
杨韬、小不点、小谢和夏宁的耳边，同时响起 ELo 系统的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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