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的出现解答了提姆的一部分疑问，却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那个人是……”霍普呆呆地问道。
“我的弟弟。”提姆叹了口气，这个达米安的态度倒是出奇的好，比起自家的那个来说。
可提姆倒宁愿他像自家那个那么熊，因为那个达米安看上去实在太死寂了。
“我已经有想法了。”提姆说道。
“欸？提姆你有办法了？”
“嗯，但是我得想办法接近那个我。”提姆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战斗，为难地皱起眉，“最好搞一个载具什么的。”
“嘿嘿，那就看我的啦。”霍普得意地说道。
“嗯？”
“当当。”霍普摇身一变，变成了直升飞机。
“居然还有这种功能？！”
“那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确实厉害！”提姆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氪星人的能力确实是最顶级的能力，失去氪石这一弱点，再配合上自己多样的人格面具，卢卡斯简直就像一个战无不胜的战神。
而阴影坐拥本体优势，也是丝毫没有体力上的担忧，靠着火力压制着卢卡斯。
“我有一点很好奇，为什么你能生活在主世界呢？”阴影问道。
卢卡斯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他。
“真是的，你作为黑暗宇宙诞生的人，无论怎么掩饰也无法篡改自己的出身，只要你继续待在主宇宙，就会这里带来灾难。”阴影说道。
他虽然被感染了小丑病毒，也犯下了无数错误，差点进入黑暗宇宙。
自杀之后，与黑暗宇宙的绝望不同，光明所在之处会带来希望，在这个无数可能性交织的地方，阴影也发觉自己的世界应该没有出事。
小丑病毒会让他变得更加冷酷，所以仅仅是为了目睹那个世界的可能性，他就谋划了取代主世界自己的计划，哪怕是要杀死自己。
卢卡斯的出现确实引起了阴影的好奇心，但是在意识到他的来历之后，阴影对卢卡斯也有了强烈的杀心，一切在世界的存亡面前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这是维持着多元宇宙的主世界。
不过，卢卡斯的行为却让阴影对他的立场产生了怀疑。
这次卢卡斯终于有了回应，“想要取代本体的你居然还关心这个吗？”
“哈哈哈哈，这话说的，难道我就不是提摩西·德雷克了吗？黑暗宇宙的升起，对每个人来说都不是好事，哈哈，难道你就没有感受到吗？黑暗宇宙的气息确实越来越近了……”
尽管阴影的话中还是掺着控制不住的笑声，但他确确实实地在为主世界考虑。
黑暗宇宙……卢卡斯甚至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他确实对这个词有着一股奇怪的归属感，还有会带来灾祸……
阴影不会说谎，但他会动摇自己。卢卡斯在内心告诉自己，一旦他没拦住阴影，那么提姆就会死。
“喂，这里！”
提姆的声音让他不禁回首，看到毫无防备的提姆坐在变成直升飞机的霍普上。
“没想到啊，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触手般的电线迅速袭向提姆。
“你不想知道自己世界的情况吗？”
提姆的一句话顿时让阴影停下了动作。
“你知道？你不可能知道！”
“但我就是知道，同为提摩西·德雷克，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说谎。”提姆坚定地看着那个大眼珠。
阴影沉默了。
“我也知道，你其实不想取代我吧？”提姆轻声说道，“提摩西·德雷克有自己的骄傲，他不会接受自己认定以外的家人，你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的世界怎么样了，对吧？”
“我们谈谈吧。”提姆说道。
天空中大型眼球化作光点消失了，卢卡斯接住了重新变成了人形的阴影。
阴影环住卢卡斯的脖子，意外地说道：“哈哈哈哈，真没想到你还有闲心把我接住，就不怕我再向你动手吗？”
“我也可以立马松手。”卢卡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真无情呢~”
“呐呐，在你的世界里，我们是什么关系呢？你看上去真的很在乎我，哦，抱歉，是另一个我~”
“不知道，没见过。”
阴影这次是真的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随后阴影便不再试着和卢卡斯搭话了，他看得出来卢卡斯很讨厌自己说话的口气，但这并不是说改就改的，两人安静地回到了地面。
提姆把达米安说的那些话告诉了阴影，阴影沉默着听完，最后只说了一句，“那倒也不错。”
提姆看着脸上已经不再带有小丑式的笑容，十分平静的阴影，“其实我现在还有些敬佩你，在最后的最后，你战胜了小丑病毒，仍然没有丢失自己的英雄之心。”
“其实一直以来你都很痛苦吧，辛苦你了，提摩西·德雷克。”
阴影注视着提姆，另一个自己的表情认真且真诚，蓝色的眼眸依旧清澈和热忱。
“呵。”阴影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不是小丑式的夸张笑容，而是属于提姆的，开心的笑容。
“不愧是主世界……真是狡猾啊。”
他闭上眼睛，化作了一张卡片融入了提姆的身体里。
[吾即是汝，汝即是吾。
汝于此，得崭新之契。
契正所谓，解脱束缚之救世之翼。
吾，隐者面具诞得浴祝福之风，为邀往救赎，更添助力……]
“咦，这种感觉是……”提姆说着，他的右眼前出现了一片单片镜，所见之物都可分析。
心念一动，身下就自动出现了非常具有科技感的圆椅，身前也浮现出了透明的屏幕，头顶则出现一个巨大的眼型卫星。
“人格面具居然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获得吗？”卢卡斯看向霍普。
“额……”霍普其实也很意外，不过他还是想出了个说法，“不是说人格面具也是另一个自己嘛，提姆就是这种情况吧。”
那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另一个自己啊。卢卡斯无奈地想着。
“我现在有种可以看透一切的感觉。”提姆心情复杂地操作着自己的人格面具，他还是有点没脱离刚刚的情绪。
不过当他把目光放在卢卡斯和霍普身上，单片镜上却出现无数个问号以及计算错误的红色小字。
“嗯？”
卢卡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他看向十分震惊的提姆。
不过他倒没有多想，只是叹了口气，“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人格面具收起来吧，我们起码在这里待了六个小时了，留点力气去应付你的家人吧。”
“使用这个叫人格面具的东西还会消耗体力吗？”提姆装作淡定地从卢卡斯身上移开目光。
“嗯，会非常累哦。”卢卡斯笑着说道，“应该和你在韦恩集团加班差不多吧。”
“那你有没有继承韦恩集团的想法？”提姆回过头，盯着卢卡斯的脸，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
在觉醒了名为奥丁的人格面具之后，他已经看透世间的虚假，自然也能看到卢卡斯真正的样子。
卢卡斯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脸，“原来如此，你已经能看到了。”
“你……唉……”提姆接收了从阴影那里得到的情报，“介意和我说说你的世界发生的事吗，卢卡斯？”
“其实我的记忆还是很模糊……”卢卡斯摇了摇头，“还有很多关键的东西没有回忆起来。”
他记得自己浑身滴着血在庄园里走动，记得那些脸上带着疯狂笑意，脖子上拴着锁链的孩子，他们四肢匍匐，明明是人类，却与狗无异，而锁链的另一端在……在……
“好孩子，别让爸爸失望哦，嘻嘻嘻。”
尖锐刺耳的笑声再次在脑海中回荡，仿佛已经深映入灵魂。
“……好了好了！你别想了！”
见卢卡斯的状态不对，提姆连忙说道。
勉强从这些糟糕的回忆中脱身，卢卡斯苍白着脸说道：“抱歉。”
“你这个样子……真的让我非常怀疑那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了。”提姆叹息了一声。
在听过了阴影的事后，再想起卢卡斯的来历，那样的世界都没有进入黑暗宇宙，那黑暗宇宙中的世界到底糟糕到了什么地步啊。
“不是一些值得回忆的事，但我还是会尽力想起来。”卢卡斯轻声说道，“现在还是阿奇帕德中保护着我，但迟早有一天我会……”
“阿奇帕德？”提姆愣了一下，他想起了今天突兀出现的达米安，便忍不住问道：“那个，你口中的阿奇帕德是不是还有个名字……”
随着提姆的话，卢卡斯也下意识地看向他。
“叫达米安。”
“达米安……”卢卡斯喃喃道。
一个画面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黑发绿眼的男孩迈着不协调的步子来到自己的眼前，他穿着红黑绿的破破烂烂制服，不少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早已被机械所取代，最明显的无疑是他的脖子，几乎完全被替代为机械的样子了。
“父亲制造的新的消耗品吗。”那双麻木无光的绿眸打量着他，语气也是带着机械的电音。
“跟我来吧，希望你不要像你的前任那样这么快坏掉。”
这是他们的初见。
之后的记忆被模糊掉了，随后出现的便是愈加残破的绿眼男孩，他身上属于血肉的部分越来越多被机械所取代，也越来越不像人类。
这时的他们似乎刚结束了某个任务，血凝结成黑色的血痂凝结在衣服上。
卢卡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干哑又难听，带着强烈的迷茫。
“名字……”
“你在说什么。”男孩的脚步一顿。
“他们都有名字。”
“为什么要关注那些死去的人。”男孩侧过头，瞥着他。
“他们都有。”他只是固执地重复着，“那些，狗，也有。”
听到他提起这个，男孩本就黯淡的眼眸更加空洞，但这也是男孩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了情绪波动。
“听好了，他们……不是你口中的狗，他们是……”男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歪了歪脑袋，虽然不太明白，但他知道男孩的观点似乎与他一直看到的有所不同。
“不是，罗宾犬，父亲，错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似乎不太熟悉这项技能。
“这种话不要当着父亲的面说。”男孩说道。
“不，明白。”
男孩叹了口气，看向他的眼神终于灵动了一点，好像人偶终于有了灵魂。
“总之，不要在父亲面前开口。”男孩回过身站在他面前，命令道：“低下头。”
他早就习惯了男孩对自己的发号施令，乖乖地低下了头。
男孩抬起手，覆盖在他那双澄澈的蓝眸之上，眼中带着些许怀念，陷入了某些回忆。
冰冷的小手令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毛划过男孩的手心，痒痒的，也唤回了男孩的注意。
“我叫达米安。”男孩垂下眼，“达米安·奥古。”
记忆到此为止了，就像触及某些关键词就会跳出某些记忆一样。
卢卡斯有些恍惚。
“卢卡斯？”提姆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发觉卢卡斯是又回忆了些什么起来，但又和之前的状态明显不太一样。
“是的。”
他忘记了太多东西了。
“阿奇帕德他叫达米安，达米安·奥古。”
“奥古……”提姆皱起眉。
在外人看来这或许只是换个姓氏而已，但对那个从小在刺客联盟长大，对传承无比看重的达米安而言，姓氏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用这个世界的达米安举例，自从他来到哥谭之后，自我介绍都是用达米安·韦恩，也经常自称韦恩的继承者，这说明了他的态度，也是对布鲁斯和韦恩这个姓氏的认同。
如果他有一天放弃了韦恩这个姓氏呢，这是不是意味着……
“布鲁斯……”提姆喃喃道，他连忙看向卢卡斯，“你们那个世界的布鲁斯怎么样了？”
“布鲁斯？”卢卡斯茫然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你不要问他了，德雷克。”阿奇帕德再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卢卡斯身边，“你应该也发现了，他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你先告诉我……达米安？！”
因为提姆对达米安本身就有一定了解，所以他的人格面具也自动地对眼前的阿奇帕德进行分析，真实之镜也将某些残酷的现实展露在他的面前。
血腥味从那个娇小的身躯上传来，几乎全被取代的机械之躯，仿佛浸着血的罗宾制服已经快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如果不是提姆对此无比了解的话。
“为什么你会……”提姆睁大了眼睛。
“阿奇……达米……”卢卡斯呆呆地想要触碰阿奇帕德，手指却从他的身躯中穿了过去，他的瞳孔一阵收缩。
为什么……为什么触碰不到……
“收收你的妄想，德雷克。”阿奇帕德警告地看了一眼提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惨。”
可是，他看到的就是真实啊，那个世界的达米安为什么会……
提姆想说些什么，但他的喉咙却好像被堵塞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黑暗宇宙吗？
提姆第一次对这个词有个概念。
“我叫阿奇帕德，只是阿奇帕德而已。”阿奇帕德再次强调道。
提姆沉默了几秒，沉重地说道，“……好的，阿奇帕德。”
伴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阿奇帕德也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干净整洁的蓝色制服，腰间别着一把太刀。
只是他的扣子依旧扣得严严实实的，把脖子全部挡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提姆忍不住问道。
“一切都会在哥谭得到终结。”阿奇帕德冷淡地说道，他注视着卢卡斯，再次抬起手，“你不要把我当成某个人了，一个宇宙是不能有同一个人的。”
这是第三次警告。
“阿奇帕德你怎么来了？”卢卡斯的眼神迷茫了一阵，再次恢复原本清澈的样子。
“没什么，这次干得不错。”阿奇帕德随意地说道。
在消失的最后一刻，他说道，“我期待着最后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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