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儿的生辰怎么会跟她孩子的生辰是一天？
这也太巧了。
白无双心抖的厉害，心念一闪，突然冲口而出：
“衍儿今年几岁？”
她态度有些急躁，这个问题也有些奇怪，云墨染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回答了：
“再过阵子就满五岁了。”
五岁，真的是五岁。
她其实知道衍儿多大了，只是又确定了一遍。
五岁，丑月初五。天曜京郊！
真的是同一天。地方也那么近。
可能吗？
白无双的心又止不住颤抖。
不，不，不可能。她记得很清楚，她当时因为白娉婷那两拳直接昏死过去了。
后来醒来王婶很肯定的告诉她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这些年，她也从来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再说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呢？她不敢相信。
“白姑娘，你怎么了？”
云墨染看出白无双情绪不对，问了一声。
白无双匆忙回神：“哦，没事。我，我就是觉得衍儿好可怜。呃……”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追问：
“那他当时除了那生辰八字之外，还有其他的什么身份证明吗？”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也无所谓了。”
云墨染只当她是好奇一问。
白无双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便只不太自然的笑了笑：
“也是。没必要了。那，那个韩王氏，她那日不是领着人出去了吗？后来你醒了之后没派人找回来？”
“找过。”云墨染道：“那都好几日以后了。本君当时想那些杀手顺着她指的路追过去，不会为难她一个农妇，所以她还会回去。却没想到她竟没回去。本君后来想她怕是……”
他沉着脸摇了摇头，白无双明白他的意思，他当时是觉得那韩王氏必定被那些人灭口了。
“那后来呢？国主又是怎么知道她还出现在王村过？”
白无双又跟着问了句。
云墨染缓了缓情绪，说道：
“本君始终心中觉得愧对她。所以这些年也有派人在找，只要没见到尸首，就还有一线生机。”
“是这样。”
白无双认同，心绪烦乱也没说话。
“白姑娘。”
听到这一声，白无双才看过来了。
“白姑娘，本君与你说这些是想问一问姑娘的心意，姑娘可否愿意留在紫烈？”
“……”
白无双愣了一下，莫名其妙。
淡淡月华下，她那一双圆睁的眼睛泛着如月光般清澈的水泽。
“本君有些唐突了。”
云墨染低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默然片刻，他又凝向了那双眼睛：
“其实本君一直想替衍儿寻个娘亲。也让他有个知冷知热的女子疼着。无奈，后位上之人必须仔细斟酌，不是谁都可以的。而且本君自己也实在没有碰上心仪之女子，所以这事也就耽误了。”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白无双依旧莫名其妙的看着云墨染。
云墨染一双幽深的眼睛也正凝视过来。
四目相对，静默了片刻，他才问道：
“姑娘可愿留在紫烈，留在这宫中，留在本君身边？”
“……”
留在他身边？方才又说什么后位？
这，莫不是在开玩笑？
白无双懵了一下，还是不敢相信，勉强扯出了点笑意来：
“国主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让我做衍儿的娘亲？做您的皇后？？”
她不太喜欢拐弯抹角。便将这还有几分含蓄的话给挑明了。
今夜真是个让人难忘的夜啊。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无双都还不相信，只觉得这是云墨染随口带出来的玩笑，当不得真，所以她自己也是玩笑的态度来问的。
没想到，云墨染的表情此时却格外的认真。
“姑娘所言正是。本君确实是这个想法。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这直白的话还真的把白无双问了哑口无言。
“国主，您……”
她刚开了口，云墨染却抬了抬手打断了她：
“本君知道姑娘与熠王爷有过婚约，后来又退了婚。本君不计较这些。姑娘也不必担心这些。本君会这么想，一来是因为衍儿喜欢姑娘，二来本君自己也很倾慕姑娘为人。
一国之后需端庄大方，临危不惧又心怀天下，这些本君觉得姑娘都有。在本君所知道的这些女子当中，姑娘是最合适的。
姑娘也不必急着回答，可回去考虑一二。本君愿意等。”
这位，总把话说的让她无话可说。
满园的花香都流淌着尴尬，清风徐徐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下，云墨染没说话了，很耐心的等着她。
许久，她才不得不硬着头皮道：
“国主，这个事我还真没想过。多谢国主错爱。只是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最近几年都不会有。还是别耽误国主了。”
“是因为熠王吗？”
云墨染突然抛出一问。
白无双沉默了瞬间微微抿唇：
“是。”
虽然难堪，但没有什么理由比这种理由更合适了吧。
她心里想着别人，作为一国之君还能再要她吗？
白无双没有多说，只静默的保持着浅浅的笑意又凝视着云墨染，没有撤回目光。
这样的她看起来既温柔又坚定。
这样的女人看似柔弱，却坚不可摧。
云墨染心头有些失望。脸色微微黯淡，须臾他又恢复了平静，淡然一笑：
“本君明白了。不过，本君还是那句话，小姐可以先考虑一下。他日若改变了心意可以来找本君。
本君想，这皇后之位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坐上的。毕竟，这世间上人虽然多，可要寻个心仪的，那就难了。”
他的笑有些无奈，有些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白无双觉得这话不好接，索性只保持着微笑。
夜还是那个夜，月也还是那一轮月，就连这微风也还是一样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只是，坐在石桌边的两个人却怎么也回不到最初那自然的姿态了。
不过好在，云墨染是个点到即止的人，话说到这里他也就没多说了，又随口将话题岔开了，跟白无双聊了聊她最近在使团里的事。
闲聊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叫人送了白无双回来。
从御花园到庆云殿，还是那条长长的宫道。
此时夜色更浓，微风也更凉，白无双的心则是更加杂乱无章。
云墨染那些想她当皇后的话她没多想。虽然这个消息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可算惊天动地的好消息，足以令人幸福到昏厥。
但是她除外，她根本不期待那个位子。
看多了宫斗戏，她知道坐在那个位子上需要承受什么。那位子对她没有吸引力。
更何况，那人也不是她心中的人。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衍儿那张肉呼呼的可爱小脸。
近似的地点，相同的生辰，一切都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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