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小姐。瞧你，还是受伤了，珠儿你也是，真没用，怎么不护好小姐呢？虽然说你进府中没多久，可该懂的规矩也都该懂了吧？护好小姐就是我们的本份。这都不知道吗？”
翠儿一边给白月往腿上抹药，一边扭头责备旁边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垂着脸，看了一眼白月腿上的擦伤，解释道：
“那时候奴婢被甩出去了，没来得及护卫小姐。”
“这就是你的理由？”
翠儿依旧冷着脸。
“行了。”
白月出声，她的语调很温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细看那眼中还含着点点兴奋之色。
“也不怪珠儿。那时候她确实被甩到一边去了。那人力气太大了。”
白月不责怪，翠儿也不好说什么，瞪了珠儿一眼又把目光收回来，心疼的看着白月腿上那一点擦伤：
“那就怪我，我该跟着小姐去的。”
闻言，白月低头看了看翠儿：
“都说好了，只带珠儿的。你是我身边的大丫头，街上人多眼杂万一碰上认识你的岂不是要认出我来？珠儿刚来白府没多久，带她最合适。好了，我真没事。就这点伤，过两日就好了。”
“其实，小姐受这点伤倒也是好事呢。”
珠儿突然将话截了过去，刚抹完药将白月裙子放下的翠儿一听这话忍不住又瞪了珠儿一眼：
“还是好事？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昏头了。”
“是好事啊。”珠儿闪着两个伶俐的大眼睛：“小姐摔下台虽然刮伤了腿，可是你是没瞧见，陛下那关心的样子。后来小姐说要坚持义卖完那些画，陛下都感动的要命。这还不是因祸得福吗？”
“真的？”
翠儿愣了一下，把那药盒盖子盖上，又看向白月。
白月有点不好意思，嗔了珠儿一眼：
“什么就感动了？那是陛下心善，不忍心我带伤坚持。”
“那还不是感动吗？他不是还说，这世间的女子若都如小姐一样心善就好了，可见他多赞赏小姐？”
珠儿这话说的贴心贴肺，白月忍不住笑起来：
“你就你会说。”
珠儿见她高兴，也跟着道：
“奴婢说的是事实。翠儿姐你是没看见，那时候不光是陛下对小姐赞赏有加，就连那老百姓也都纷纷夸赞小姐人美心善呢。后来更是纷纷解囊，买走了好些画。”
珠儿说的兴奋，白月听着也高兴，随手端起了手边的茶盏道：
“我的画技一般，恐怕要让陛下取笑了。”
“怕什么？”
珠儿满不在乎：“原就不是为了炫耀什么画技的。只要陛下记得小姐的人就好啊。”
正是此意。
白月看了看珠儿，又低眉抿了口茶然后说道：
“好了，珠儿，你也累了一晚了。你先下去吧。明日不用当差了，我给你放两日假，这个赏你。”
白月随手从手上撸下一个碧玉镯子来递给她。
珠儿先是不敢接，白月又道：
“你拿着。今晚的事记得对谁都不能乱说。”
原来是让她封口的。
珠儿明白了，也敢接了，随手接过来，捧着那镯子就跪了下来：
“谢小姐赏赐。”
“下去吧。”
白月吩咐，珠儿起身后就走了。
白月看着珠儿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口才看向翠儿。
“你说，今日这事能不能成？”
虽然高兴，可这心里还是很忐忑。
翠儿把东西收好，又转到她身后给她捏起了肩膀：
“小姐，你别担心。听珠儿说的，奴婢觉得此事能成，毕竟，咱们还有那画呢。”
“画……”
白月凝了凝眉，将声音压得更低：
“也不知道你寻来那东西管不管用。我瞧这着，我将义卖所得的银两托付给他请他交到京兆尹府的时候，他对我并无挽留之意啊。而且，他也没问我家在哪，只问了个姓氏，称我白姑娘，其他的就什么都没说了。”
白月很有些沮丧。
翠儿却在她身后笑了：
“我的小姐，你想什么？人家毕竟是皇帝啊，他能如那市井平民一样瞧着你顺眼就逮着你问你叫什么，你家在哪？怎么可能呢？他是皇帝，想知道自然有办法知道你是谁，家在哪。怕什么？”
“我也不是怕。”
白月皱着眉沉默了一会，低声叹道：
“我只是怕他对我并无意思。你也说了，他是皇帝，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又怎会关注到我呢？”
“那可未必。”
翠儿不以为然道：“你要说豪门贵女，他一定是见了不少了。可一个能当街义卖的女子，他想必就没见过。这男人啊，都喜欢新鲜的。宫里那些娘娘，再美，看多了也就那样。还不如小姐这样清新脱俗呢。”
“你这张嘴倒是会说。”
白月放心一些，想想，脸上又有些惆怅之意：
“都是同胞兄弟，两个人差别怎么那么大呢？那人清风霁月，好像不似这人间该有的一般。他倒只是个普通人，容貌好一点，气势不俗罢了。跟那人终究没法比。而且年岁也大上那么多，我纵真的入了宫当了娘娘又如何呢？”
翠儿愣了一下，旋即笑道：
“小姐你这就是患得患失了。王爷再好，这条路终究走不通。一条走不通的死路，再好又有什么用呢？陛下就不同了，陛下是赞赏小姐的，他日必定善待小姐。跟那没心没肝之人不能比。”
没心没肝？
“呵。”
白月冷笑了声：“你说的不对。他也有心有肝，只不过，这心肝都不在我身上。”
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又说道：
“不过到底还是兄弟俩，他们那容貌看起来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翠儿一惊：“小姐不是想把陛下当成王爷的替代吧？可千万不要。”
她这般果断劝阻倒让白月愣了一下。
白月回头看了一眼，翠儿忙解释道：
“小姐，你既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该一心一意想着陛下。万一要是让陛下知道你心里想着王爷，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哦。”
“这……”
白月凝眉，随即点点头：
“倒也是。我是不该再想着那人了。本来就是好不容易托二姐打听来的消息，既已经这样了，就要好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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