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生物学？什么乱七八糟的？”杜玉梅听不懂，她皱着眉问道。
“并不亲。”顾南补充说。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杜玉梅扬起胳膊来，就要在院子里找扫把。
“原来你就是不疼孙子的那个摆设奶奶。”章保国总算明白她的身份，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有我在，你们敢动他们一个指头试试。”
“不是我说，你这糟老头子哪来的？”杜玉梅还是闹不清。
“顾卫东现在是我儿子。”章保国说道。“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孙子，孙女。”
“我呸，谁同意了？”杜玉梅一万个不答应，“顾卫东，你给我出来。”
她见顾卫东出来，忍不住骂道:“顾卫东，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爹？”
“不止多了一个爹，还多了一个娘呢！”顾南在边上补充说。
这时候张姨也走了出来。
杜玉梅看着他们两个，心里咯噔一跳。第一直觉是顾卫东的亲爹亲娘来找了，她当下变了一张嘴脸说:“你们当时把孩子丢到我家地里，要不是我们两个心肠好，他早就饿死了。”
杜玉梅这话，本意是想让章保国和张姨两个内疚，从而对她进行感谢。
但是她这话一说出口，章保国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顾卫东不是你家亲生的？”
“这是怎么回事啊？”张姨困惑的看向唐月娥。
这也是顾卫东第一次亲耳听到杜玉梅承认自己不是她亲生的。
他说道:“就是那么回事。”
“你给我说清楚！”章保国严肃的说。
“其实我是他们捡的孩子。”顾卫东说。
“你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杜玉梅问道。
“爹临走前就告诉我了。”顾卫东说。
“难怪了。”杜玉梅回想起这些年顾卫东对自己的态度，说道，“你还真挺会装的，这么多年都不动声色，就是为了分家里的房子吧！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那么大……”
章保国走过来，打断了杜玉梅的话，神情竟然比杜玉梅还要震惊几分:“你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了，还为了他们放弃了自己的前途？”
顾卫东看着他说:“我爹救了我的性命，愿意在饥荒的时候匀一碗饭给我吃。他走后，这个家是他的牵绊，也是我的责任。”
他郑重的说了一句:“我心无悔。”
当时顾卫东在部队里大有可为，但是他为了照顾大哥家的孩子急流勇退。
章保国心中对顾卫东的隔阂在这一刻彻底放开。
章保国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其实当初离开部队，并不是因为姓沈的女同志，而是为了照顾这几个孩子对吗？”
“是！”顾卫东点点头。
门口传来“咚”的一声。
他们转过头看去，沈若云站在那里。她的脚下是两罐罐头，她的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若云一直认为顾卫东是为了自己所以才退的伍。
这是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资本。
每次跟自己的小姐妹提及顾卫东，都会说起这一段往事。说得久了，她越发相信顾卫东爱她入骨。为她痴为她狂。
每当失意的时候，总会想起有顾卫东这么一个人爱她。
但是今天听到顾卫东回大洼村的真实原因，她是一点都不愿意相信。
她深信不疑的信念此刻产生了巨大的裂缝。
沈若云不住的摇着头，捂着脸跑远了，连掉在地上的罐头都不顾了。
“我怎么瞧着她有点眼熟？”章保国问。
“她就是爹说的，那个姓沈的女同志。”唐月娥幽幽的说。
章保国立刻说道:“你小子可不能做对不起月娥的事情。”
“爹，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顾卫东忙说。
“你别一口爹一口爹喊的那么亲热了。”杜玉梅听的是直皱眉，“我们顾家白养你那么多年了？你认回亲爹，难道就不应该获取我的同意？”
“俗话说，儿子翅膀硬了，他为什么还要听你这个老太婆的？你是给他钱花了，还是帮着他看孩子了？”章保国问。
杜玉梅听了这话，以为他是想赖账，说道:“如果没有我，顾卫东早就饿死了。”
章保国听到这话，更来气了，他说道:“当初我记得顾卫东到部队的时候，一米六的个头，连七十斤都没到，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想到初见顾卫东时的情况，章保国不免更感慨起来，“本来他是不符合我们招兵条件的，后来是他爹跪在我面前求着我收的。”
“他说他这个孩子踏实勤劳肯干，在家里快活不下去了。他有一个恶妻，每顿饭连半个馍都分不上。还要没日没夜的帮家里干活，这要是再在他家，不是饿死也是累死了。”
“爹！”顾卫东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他永远记得那天爹找到他，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他笑着说自己被录取了，那模样既欣慰又担心。
章保国拍拍顾卫东的肩膀说:“卫东，你说的对，你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教导。”
顾卫东点点头。
杜玉梅才不理这些，说道:“别讲有的没的，你要是想把顾卫东认回去，就得报答我。”
“你不配。”章保国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毛钱。”
“那，那他得把宅子还给我。”杜玉梅今天过来，也是听说顾卫东把宅子让给外人住了，这才过来问问。
“休想，宅子是卫东的爹留给子孙的。你把宅子收回去，顾北，顾西，顾南是不是也要收回去？”章保国问道。
“我们才不要回去。”顾西和顾南两个异口同声的说道。
杜玉梅狠狠地瞪着她们，问道:“合着这么多年，我白养了？”
“你总算明白了。”章保国说。“卫东他替顾家做的事，没找你要钱就算好的了。”
“你这个死老头子。”杜玉梅瞪着他们，气的眼睛睁的溜圆。“真是不要脸。”
“承让。”章保国才不理会她这茬，说道，“卫东，我再教你一句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愚孝，最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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