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梁,我能保证你的立功表现,会如实上报给常书记……然后,还会帮你争取最大幅度的减刑。”蒋震说,“但,最终的判决,还是要看法院。”
张国梁听后,表情有些失望,转头看向刘红梅,他真的想要上去扇她一巴掌!
可是,现在都已经被吐露出来来了,再去扇她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细细想来,刘红梅也只是说出了自己的一小半的贪腐受贿的事情,很多事情她也知道,可能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没有说出来。
如此想来,她也算是个人……
“我知道了。”张国梁叹了口气之后,轻声说:“你放心,我后面肯定是会支持你的,但是,我还是希望能你能给我留条活路。我这个人识趣,我知道你蒋省长这次之后,肯定是要干书记了!我张国梁下一步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刘红梅听后,感觉自己这帮人怎么说话都一个味道?
这样的话,怕是柳昌明和齐宇航都说过。
想想之前强硬的赵家帮,现在落得如此模样,心里当真是感慨万分。
还是老话说的对啊……
此一时,彼一时啊。
“明天的常委会,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蒋震问。
“知道。”刘红梅说,“我们会公开支持彭书记的提议,指责赵天成纵容贪腐,包庇手下。”
张国梁皱眉说:“我跟赵天成关系,真的太好了……这个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所以,明天的时候,我能不能不说话?”
“呵……”蒋震轻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不让你说话吗?明天你必须要说,必须要站起来带着他们一起反对赵天成!”
看到蒋震那么肯定的模样,他很是不解地说:“我,我们为什么这么做?我们这么多人背叛他,他已经很难受,再在会场上抨击他,他肯定是会受不了的!他,他这两年心脏不好,万一要是心脏病发作,我们…我们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啊?”
“如果我告诉你,领导就是要让赵天成倒台呢?”蒋震低声说:“要知道,赵天成倒台、赵家帮肢解,这才是领导的目的,你明天如果不带头的话,我后面怎么在常书记面前说你好话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听到蒋震这么说的时候,张国梁真的是服了……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要当这个叛徒了。
“张常务……”刘红梅说:“我知道你什么心情,因为我加入赵天成书记的阵营,也有五六年了!别人不敢开赵书记的玩笑,但是,你却可以!所以,你们之间应该是非常非常了解才对。”
“你想表达什么?”张国梁没好气地冷盯着刘红梅。
那刻,他脑海当中冒出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个刘红梅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关键时刻,不会给你留下任何余地,只会把你往坑里带!
“蒋省长现在要的是什么?蒋省长现在就是想要利用我们来击溃赵书记的心理防线!可是,我虽然加入赵家帮五六年,可你才是跟随他最长时间的人!赵天成什么秘密你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你最懂啊!所以,这件事情,你绝对是要当反攻主角的!”
张国梁听后,当即冷盯着刘红梅,感觉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恶毒啊!
刘红梅的话刚落,蒋震眼底瞬间闪过一丝亮光——他之前只想着利用张国梁的“二把手”身份带头反水,却没细想过,这个跟了赵天成二十年的老伙计,才是最了解赵天成死穴的人。
他往前两步,语气缓和几分,低声说:“张常务,刘部长说得没错,你是解开赵天成这个死局的关键。”
张国梁扯了扯嘴角,脸上满是苦涩。
他知道蒋震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是画饼、施压那一套,可真要让他亲手把赵天成推下去,心里那道坎儿怎么也迈不过去。
“蒋省长,我承认我贪,我认栽,但我不是那见利忘义的主儿。赵书记待我,真跟亲哥一样。”
“亲哥?”蒋震冷笑一声,说:“信访局那边的材料,你真应该好好去看看。你这个亲哥,在任这些年,广贵省的Gdp非但没有上去,反而多了很多群众问题……多少农民的土地被强征?多少拆迁户被逼得无家可归?这些信,有一封能到赵天成手里吗?”
张国梁的手顿在半空,没去接。
这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选择性忽略。
赵天成总说“发展优先”,可这“发展”背后的血泪,他从来不愿细看。
“你说他待你如亲哥,可他待老百姓呢?”蒋震把信推到他面前,“我搞扶贫调研路过云山县,听王立庆说,之前云山县山体滑坡,十三个村民埋在下面!可是呢?赵天成第一时间不是组织救援,而是让宣传部封锁消息,怕影响招商引资。这些事,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他不就是担心这些事情会成为他的污点吗?!”
这话戳中了张国梁的痛处。
那次滑坡他就在现场,亲眼看见赵天成对着救援队长吼“先保项目现场,人活不了”,他当时想劝,却被赵天成一句“你懂什么大局”顶了回去。
“他……他也是为了广贵的发展。”张国梁的辩解越来越无力。
“为了发展就能不顾人命?”蒋震的声音陡然提高,“常书记让我来广贵,不是为了抓几个贪腐的小喽啰,是要拔了赵天成这棵‘毒树’!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做这个叛徒?可赵天成太干净了——”他加重了“干净”两个字,“他不贪钱,不搞女人,所有脏活累活都让你们这些手下干,他自己站在道德高地上当清官。我们查了他这么长时间,任何贪腐行为都没找到!”
这话让张国梁猛地抬起头。
他终于明白蒋震的难处——对付赵天成这种“不粘锅”,常规的贪腐证据根本没用。
“这,就是你让我们反水的理由?对吗?”
“是让你们说实话!”蒋震纠正他,“明天的常委会,不是让你们捏造罪名,是让你们把赵天成怎么压下信访、怎么包庇手下、怎么为了政绩不顾百姓死活的事情说出来!要攻赵天成的心!”
张国梁沉默了……
他想起第一次跟赵天成下乡,赵天成握着老农民的手说“我一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那时候的眼神是真的亮。
可什么时候开始,那份初心变了?
他后来这些年,眼中哪儿还有百姓?
“我被他身上的干净折服了二十年。”张国梁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副市长。可他有个致命的缺点——他太想往上走了,走得越远,越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
他说着,看向蒋震,“要攻心赵天成,从贪腐下手没用,他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些人贪多少。你得打他的‘软肋’——他最看重的‘清官’名声,还有他那套‘发展优先’的歪理。”
“哦?”蒋震来了兴趣,“你说说,怎么打?”
“从老百姓的口碑入手。”张国梁的眼神清明了些,“赵天成每次开会都讲‘以人民为中心’,若是在会上说出他那些忽略百姓的事情,他那套‘清官’说辞就成了笑话,他自己怕是会气疯。”
蒋震眼睛一亮,这正是他没想到的突破口。
赵天成的“干净”是他的铠甲,可百姓的口碑就是射穿铠甲的箭。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他伸出手,“如果你能把这件事办漂亮,我不仅在常书记面前为你请功,还能保你在司法程序里争取到最轻的判决——缓刑都有可能。”
这个承诺让张国梁的身体本能地抖了一下。
缓刑,意味着他不用坐牢,不用身败名裂到连儿子都抬不起头。
可代价是亲手毁掉赵天成,毁掉那个带他走上仕途的“亲哥”。
“我……”他张了张嘴,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刘红梅在一旁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她还觉得张国梁是个念旧情的人,现在才明白,在“活命”面前,所谓的情分终究是脆弱的。
她想起自己刚进赵家帮的时候,赵天成拍着胸脯说“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
可现在,这批他最信任的人,明天就会将他生吃活剥。
这就是官场的本质吗?
这就是人性的劣根吗?
刘红梅那刻多少有些迷茫了……
“行了,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吧。”蒋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记住,从现在起,你们还是赵天成的忠心手下,一个字都不能露馅。”
两人跟在蒋震身后,脚步都有些沉重。
走到“松鹤厅”门口,蒋震突然停住脚步,转头叮嘱:“你们先进去,我待会儿再进去。记住,进去之后,帮着赵天成好好‘批评’我——越狠越好,让他彻底放下戒心。”
“明白。”刘红梅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演这场戏。
张国梁则皱着眉,他知道待会儿要对着蒋震演戏骗赵天成,心里那滋味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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