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一日的事情她常常在心中回忆，虽然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因为自那以后，她就被配给了外院的小厮，没有再回到过夫人身边了。
“没有什么异常，我如往常一样把夫人要用的衣裳鞋子取出来交给您。”那一日过来取衣裳、鞋的是韦嬷嬷，这一点儿，她记得极清楚。
这些韦嬷嬷也都是知道的。
想了想，问道：“初二那一日有没有什么异常？”
初二那一日？关于初二那一日的记忆有些模糊，婆子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那晚上呢？”
得到的又是摇头。
“你只管把你能想起的关于这两日的事情都说一遍。”韦嬷嬷想了想，问道。
只说自己知道的，婆子点了点头。
“初二那日，因着有雷打雪，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吩咐了，就早早的睡了，所以第二天就起的早。”
“先是在夫人的院子里伺候，后来夫人起来了，我估摸着姐姐一会儿就要取夫人要穿戴的衣裳鞋子，就往放衣裳的屋子去了。”
“中间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自是遇到了，同屋的小燕，夫人屋子里小娟……”
韦嬷嬷打断婆子的话，这些事情下人们之间都已经说烂了，都做了什么，和谁一起做的差事，遇见了谁办什么差事。
“除了当时夫人院子里服侍的，还碰见了的谁？”
“文姨娘啊，她去给夫人请安。”婆子答道。
伍姨娘坐着月子，初三那一日文姨娘确实去给郑氏请安了。
但是这请安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并不能让人引起怀疑啊。
而且那时候伍姨娘长得貌美，在几人中最是得宠，郑氏对文姨娘也不如现在这般冷淡，遇到文姨娘的事情也没想过多问一句。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郑氏看明白了文姨娘在林延龄心中的地位，就越发的不喜欢文姨娘了，后来更是恨了。
这次查这些陈年旧事，别人不清楚，韦嬷嬷却是知道的，郑氏想要的不是真相，是可以讲文姨娘推出去的证据。
所以听到文艺娘的事情，韦嬷嬷就多问了一句：“你是在什么时候碰到文姨娘的？”
“去当差的时候啊。那么冷的天，文姨娘请安也那么早。”婆子说道。
“去当差的时候？”韦嬷嬷问道。
婆子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遇见了文姨娘有什么稀奇的，大家都知道那一日文姨娘去给大夫人请安了。
韦嬷嬷却是知道的，郑氏因怀着身孕，初三那日就是刚下完雪，起的就比平常晚了些，文姨娘去请安也是晚了些。
不管是当时想着还是现在想着，都没有什么问题，去给主母请安自然要看主母的时间啊，而且下雪的天，别说是主子了，她们这些下人都想多睡会儿。
文姨娘比平常晚来，正好和晚起的大夫人的时候撞上，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但是照着这婆子的说法，文姨娘却是早早的就去了正院的。
韦嬷嬷问道：“你去当差到夫人醒来，大概多长时间？”
“大概小半个时辰吧。”婆子说道。
小半个时辰，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韦嬷嬷领了婆子去见了张氏。
郑氏让人去叫文姨娘过来见她。
文姨娘如今住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虽然容貌不再，但是因为是陪着林延龄时间最长的女人，所以也颇受尊重，日子过的也算舒坦。
虽然闺女林清音要靠讨好郑氏过活，但是文姨娘并没有多少的担心。
这些年来，她从未对林延龄提过什么要求，就是为了留着、攒着到时候好给闺女找个好婆家。
这几天府上闹腾着重新查十三年前的那件陈年旧事，文姨娘也是知道的。
文姨娘心中有些忐忑，十几年前的事情当时都没有查清楚，如今那么多年过去了，哪还有可能查得清楚。
这道理她一个丫鬟出身的姨娘都能想的明白，进士出身的老爷不可能不清楚，主持了那么多年中馈的郑氏也的不可能不清楚。
既然查了，就有一个不得不查的理由。
这理由是什么呢？文姨娘每日里在郑府，能用的人有限，对外边的事情不知道，对林清欢的事情也不清楚。
但是这不影响文姨娘关于自己处境的判断，若是想要查出真凶，没有证据，就不会把她怎么样，到时候她咬紧了牙关就是。
若是只想要一个结果，给郑氏或是伍氏一个交代，那她就危险了。
文姨娘将自己手中的佛珠放下，问身边服侍的人：“小姐呢？”
“小姐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做针线。”
“叮嘱她，小心些眼睛。”
身边的人应是，外边一阵的喧闹，是韦嬷嬷带着人进来了。
韦嬷嬷亲自过来，文姨娘放下手中的佛珠，看着丫鬟迎了出去。
“嬷嬷，姨娘在礼佛呢。”丫鬟拦道。
“姨娘真是虔诚呢。”韦嬷嬷说着话，就往屋子里来。
小丫鬟忙的伸手要拦，跟着韦嬷嬷的两个婆子把丫鬟拉住了。
韦嬷嬷掀帘子进来屋，扫视了一眼屋里，道：“夫人有请，姨娘随老奴来吧。”
文姨娘起身，微笑：“看韦嬷嬷的架势，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姨娘去了的就知道了。”韦嬷嬷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
文姨娘笑着，整了整衣襟，往正院来。
正院，郑氏请了林延龄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太师椅边喝茶，那作证的婆子跪在当地，将刚才对韦嬷嬷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林延龄听了直皱眉，放下茶杯问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会不会弄错了？”
那婆子生怕林延龄觉得自己说瞎话，忙叩头道：“老爷，奴婢的记性一直都很好，奴婢在外院当差，干的都是跑腿的差事，有时候出门一趟得买几十样东西回来，奴婢都不曾弄错的。这事儿奴婢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一日发生的事儿大，所以奴婢对那一日奴婢都做了什么，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奴婢怕哪一日老爷夫人再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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