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际阴沉，预示着将是湿冷交织的一天。而在那无面之神所守护的城墙之下，沉重的岩石如同古老的守护者，让潮湿与寒冷更加肆虐，仿佛要将每一寸土地都浸透。
神仆们，随着城墙的逼近，步伐愈发沉重。
城墙的庞大令神仆们震惊。
最终，托蒙的目光定格在南面的一处巍峨城墙之上，那里成为了他攀登的目标。
这面城墙虽然高耸入云，与下方的森林相隔两百多米的垂直距离，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城墙的三分之一部分由泥土岩石构成，虽对马匹来说坡度过于陡峭，难以逾越，但相较于其他完全垂直的墙面，对人来说却提供了相对容易攀登的可能。
更为有利的是，城墙所依傍的山脊之上，茂密的树木丛生，宛如天然的屏障。
在城墙的幽暗阴影里，神仆们如同潜行的暗影，静静地准备着。他们肩上斜挎着粗大的麻绳卷，仿佛背负着沉重的使命。麻绳在他们肩头缠绕，绕过宽阔的胸膛。
随后，他们穿上了那双奇特的软鹿皮靴，靴子的顶端装饰着尖锐的刺。
小石锤被巧妙地挂在他们的臀间，随着步伐的摆动而微微晃动，而另一侧则悬挂着装满铁钉的皮袋，沉甸甸的。
冰斧则拿在手上。
十三名神仆分成三组，每组四人，托蒙本人也亲自上阵，跟林墨，赵玥儿，尹班一组。
托蒙低声对同伴们说道：“普老大已经承诺，第一个成功攀上城墙的人，将会获得三百年寿元的赏赐！”他的呼吸在冷气中结霜，“不但如此，圣城还会把你们的名字编成歌谣传颂。
一个神仆的最高荣耀也就如此，我们还能要求什么呢？来吧，往上爬呀，落在最后的是懦夫！”
接着，林墨看着他们爬上山脊顶端的陡坡，消失在树下。
按照托蒙的计划，四只队伍依次攀爬，先头部队固定好绳索，便于后面的小队攀登。
不久之后。
“瞧，他们在那儿，”赵玥儿说。
林墨微微抬起眼帘，目光锁定了那名首个出现在树梢之上的攀登者。
那名神仆找到一棵斜倚城墙的树，便带组员顺势而上。
一个不错的开局。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很快就攀升了数十米的高度。
林墨注视着那精悍的神仆小心翼翼地从树顶移向城墙，他手持冰斧，每一次挥动都短促而有力，在坚硬的城墙上劈出一个又一个可供手抓握的口子。
随后，他敏捷地荡了过去。
他腰上的绳索连着第二个人，那人仍在缓缓地往树顶爬。
他一步步迈向高处，当遇到无处落脚的困境时，他便猛地抬起那尖刺的靴子，狠狠地提出一个落脚点。
终于，他抵达了树顶的冰台，那是一个狭小而寒冷的地方。他迅速地将沉重的斧子挂在腰间，然后取出那柄早已准备好的锤子。他瞄准了一道细小的裂缝，用力地将一根铁钉敲入其中。
与此同时，第二个人也已经来到了城墙之上。接着，第三个人正爬上树顶。
第一组人成功攀登，第二组人便随即跟上。
没过多久，当他们的领头人出现在视野中时，第一组已爬了七八十米。各组间相隔三十四米。
“太慢了！”托蒙一边看他们缓缓往上爬，一边大声抱怨。“按照这个速度，天黑之前肯定爬不过去！”
林墨强迫自己保持沉默。
他对之前自己跟随莫卿一起攀爬的经历至今心有余悸。
那次，他的心好几次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最后，他的手脚都疼痛难忍，仿佛被无数根针同时刺入，而手指更是几乎被严寒冻得僵硬，失去了知觉。
那时，他面对的，是坚硬的石头，而非眼前这片晶莹剔透却又冷冽刺骨的寒冰。
“也许攀登者手上的热量就足以融化冰墙。”林墨心想。
然而，林墨知道，他们的困难不仅仅是这城墙，而是...
无面之神的信徒！
如果几名无面之神的虔诚信徒若恰好经过此地，或许能轻描淡写地制止他们。
“城墙再坚固，也不过是砖石之躯，无法让人真正安心。”白起曾在城墙上漫步时，低声自语，“真正的堡垒，始终是人。”
这支神仆的队伍，即便人数众多，每一个都拥有神话般的武力，但他们终究无法生出羽翼，飞翔于蓝天之上。
只需几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便能轻易地将他们击败。
几支箭矢，一桶滚落的石块，便能让他们这次攀登的壮举，画上一个潦草的句号。
但没有任何人出现，别说四人，连一个都没有。
太阳向天空爬，神仆往墙上登。
到得中午，林墨这一组也开始攀爬。
问题也随之而至，第一组碰上一片很糟糕的冰。
第一组的领队他巧妙地将手中的绳子缠绕在一处由风蚀而成的突起上，企图借此分担队伍的重量。然而，命运却似乎并不站在他们这一边。
那看似坚固的突起，在重压之下，竟然毫无预兆地崩溃，带他一起坠落。
人头大小的冰块如同狂暴的炮弹，纷纷向下方三名神仆砸来。
他们惊恐万分，却仍死命地抓住手中的绳子，仿佛那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而那些坚固的钉子，也完成了任务，它们撑住了。
林墨爬了十几米，抬头一看，只见其中一名神仆，身在空中，悬空于绳子的尽头。
为此，后续几支队伍无奈暂停了攀爬的步伐，静静地等待着前方队伍从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重新站稳脚跟。
时光在焦急的等待中缓缓流逝，终于，第一组人恢复了过来，继续攀登。
此时，林墨注意到，自己目前攀爬的那部分，表面看上去平整光滑，毫无杂质，覆着一层融化的冰，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这片冰面上，湿漉漉的光芒四处闪耀。
林墨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冰冷的气息侵入肺腑。
继续往上看。
在不远的岩石地带，颜色似乎更加深沉，这些岩石表面布满了明显的纹理，当冰川与冰川相互挤压、重叠时，如果结合得不够完美，就会形成一道道长而狭窄的平台，及各种裂纹瑕隙。
更为奇特的是，这里还隐藏着一些竖直的管道。这些管道经过风水长期的侵蚀作用，内部的空间竟然大得足以容纳一个人。
托蒙扯着嗓子大喊，示意他的人继续前进。
林墨则与托蒙几乎并肩而行。
在攀岩斧的猛烈劈砍下，一股股犹如繁星闪烁的冰晶瀑布，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下方的密林之中，
石锤挥舞，一次次将铁钉深深敲入坚硬的冰层，作为支撑绳子的稳固支点。然而，还未攀登到一半的高度，带来的铁钉便已经消耗殆尽，他们只能转而使用角钉作为替代。
之后，林墨只能学着神仆们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用尖刺靴猛踢那坚硬如铁的冰层，试图凿出一个个落脚点。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林墨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还能支持多久呢？
林墨跟托蒙都不安地看向负责巡逻的神仆。
号角一直沉默，没有敌人的踪影。
爬到第三个时辰，林墨的小队赶上了前面的小队。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意味着，前方的小队遇到了麻烦，拖慢了速度。
抬头一看，太阳开始西沉。
城墙上部三分之一是水晶般的蓝，夕阳的余晖洒落其上，反光如同万道霞光，绚烂得令人眩目，刺得人眼睛发疼。
在这耀眼的光芒中，所有的身影都显得模糊而朦胧，仿佛被一层轻纱所笼罩，只有最前方的那组仍在阴影下。
他们在城墙两百米的高度上，不再急于向上攀登，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坚定的步伐，缓缓地向一根竖直管道靠近。
就在他们艰难的挪移时，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动传来——那声音如同天崩地裂，令人心惊胆战。似乎连整个城墙都在颤抖，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
天空中，冰晶飞舞，尖叫声与人体坠落的声响交织成一片混沌的乐章。一块巨大的冰石，足足有一尺之厚，二十几米见方，猛然从陡峭的墙面上剥离。
冰石如同一只狂暴的巨兽，在重力的驱使下翻滚着、碎裂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些被掀起的冰块在空中旋转着，如同失控的陀螺，掠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然后沿着山坡一路滚落。
林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赵玥儿的手腕，将她拉向了自己的身边。两人紧贴在一起，勉强躲避开了那块从天而降的巨石。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像他们这般幸运。一个神仆就没能躲过这场灾难，他的脸上被一块飞来的碎石狠狠地砸中，顿时鲜血迸溅，鼻子断裂，疼得他惨叫连连。
当林墨重新抬起那双已经略显疲惫的眼眸，他惊愕地发现，原本依附在冰壁上的一组神仆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影、绳索、还有那牢牢钉入冰层的钉子，全部都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头顶那片寂寥而空旷的蓝天。
就在他们刚才奋力攀登、奋力附着的地方，冰壁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疤痕。
林墨低头望去，下方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滩淡淡的红色污渍，那是之前失手摔落的神仆所留下的痕迹。那抹红，
见此，林墨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样的城墙若是有守卫，绝不可能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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