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云第一次听到这种事，心中平静不下来：“你竟然干如此有损阴德的事？去乱葬岗偷尸体卖给别人赚死人钱？”
孟掌柜眉毛竖起，反驳道：“阴德是什么，看得见摸得着吗？只有钱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王妃从出生起便不缺吃不愁穿，自然不懂钱难挣这个道理。”
白以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就算...就算如此，赚钱的法子那么多，也不用偷尸体呀。”
孟掌柜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似乎很激动，摸着脑袋原地转了两圈，像是在想接下来该如何解释。
白以云看着他原地打转。
孟掌柜又转了三圈，终于停下：“诶呀！王妃，这乱葬岗的尸体本就是没人要的，怎么能算偷呢？物尽其用罢了。”
“还有，这钱财，哪个会嫌多呀？我手底下那么多生意那么多人手，需要的银两自是比旁人多得多，自然是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哪管得着什么阴德阳德的？”
“况且，那小蹄子一开始连个土堆都没有，横尸荒野，如今配了阴婚，有了个正正经经的坟，在九泉之下，也有个人陪，她还得谢谢我呢。”
白以云不愿意再扯这个死人话题了，瘆人得很，便随口敷衍道：“孟掌柜说得在理。”
孟掌柜见她认同了这个说法，似乎很开心，即刻又眉开眼笑，再次坐下端起茶盏就开始喝。
润了嗓，孟掌柜感慨道：“这个小蹄子，活着帮我挣钱，死了还帮我挣钱，也不枉我养她十几年。”
白以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所以孟掌柜到底想让我帮什么忙？”
孟掌柜的一双小胖手合起互相搓着掌心：“这个嘛，王妃想必也听说了，自从来到这京城，我家里便不停死人。”
白以云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欲言又止的人：“有话直说吧。”
孟掌柜面上一下便释怀了：“王妃真是爽快人，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了，还请王妃帮我在尚书大人面前说说话，您面子大，说话管用。”
白以云问道：“说什么话？”
她这一问，仿佛踩到了孟掌柜的尾巴。
孟掌柜从位置上跳起来，锤了一下桌子，怒声道：“哼，我前几日去官府报官，状告钱高原残害我家中人，想让官府将那钱高原给拿了，结果他们说我没有证据，让人把我赶出来了，岂有此理！”
“后来我给了钱，他们又说帮我查，查查查，查了这么久，屁都没查出来一个，如今我把人送到他们面前，他们又不认，真是一群饭桶！”
白以云听完，道：“你没有证据官府怎么帮你拿人？”
孟掌柜反驳道：“我给钱了还不够吗？还要什么证据，官府把人拿了，我府里不死人了，不就是证据了吗？”
“收了钱不办事，地头蛇都没这么黑的！”
白以云有些无奈，不知道这孟掌柜脑子里怎么想的，叹气道：“你怎么认定是钱...高原害的你？”
她没听说过这个钱高原。
孟掌柜胖手一挥，愤然道：“我抢了他的生意，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害我不是正常吗？”
原来是孟掌柜生意上的对手。
“那，也是要证据的，官府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去给你拿人？”，白以云又耐心说了一遍。
孟掌柜大声说了几句便气喘吁吁，又重新坐了下来：“可是官府查不出证据，王妃您看高老爷死了多久了，歹人的事有一点线索吗？”
白以云不敢苟同，因为高老爷的事是厉无妄干的，官府自然查不到。
“所以我才让王妃出面，帮我给尚书大人说两句话，让尚书大人同官府说一声，把人拿了，再死下去，谁还敢在我家里做活？”，孟掌柜此时一脸讨好模样。
白以云推脱道：“孟掌柜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的面子没那么大。”
孟掌柜继续放低姿态：“那不是还有王爷的面子吗？”
白以云还是拒绝的意思：“那孟掌柜大可去和王爷当面说，和我说做什么？”
孟掌柜眼珠子往旁边瞟了一下，随后又看向白以云，粗短的手指点着桌面：“这，王爷肯定没王妃好说话不是？”
“再说了，南王的传闻我也听过一些，说句不好听的，王妃能活到如今，想必颇受王爷宠爱。”
都快和离了还宠爱，白以云心头涌上一层雾霾。
本是想出来散心的，结果又扯到这上面了。
她站起身便想走：“这个忙我帮不了，孟掌柜还不如多去寻些钱高原加害孟家的证据来得实在。”
刚转过身，便被身后的孟掌柜叫住：“那我一会儿便把映宁的这块手帕交给官府。”
白以云停下脚步，转过身，与孟掌柜平视。
孟掌柜拿起桌上那块手帕，又开口道：“这张手帕足以证明高老爷和映宁的死与南王府有关吧？到时候王爷便有了嫌疑，现在官府正在彻查高老爷之事，想必不会放过这些蛛丝马迹。”
“到时，南王府便脱不了干系了吧？”
“孟掌柜如今又会讲证据了？”，白以云讽刺道。
孟掌柜打着哈哈：“这个证据是现成的，又不需要去找，不用白不用。”
“那孟掌柜怎么证明这块手帕上的字是映宁的？怕不是随便找人写的？”，白以云看着孟掌柜手里那块手帕，想着要不要抢过来。
孟掌柜拿起那块手帕看了又看，似乎势在必得：“映宁我从小养到大，她作过的字画，认识的人都在我这，王妃若是不相信，明日我把这些都拉到王妃面前给您瞧瞧，如何？”
看着孟掌柜那十足把握的样子，白以云道：“不用了，我信，不过此事我需要回去和王爷商量一下，人命相关，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
她确实需要和厉无妄商量一下。
这件事若是彻查起来，必定会翻出毒酒一事。
事关皇子，难保官府不会上报给皇上。
孟掌柜伸出三根手指：“三日可够？”
“嗯。”，白以云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应了之后，白以云便往外走去。
孟掌柜陪着笑脸在她身旁送她。
一会儿夸她漂亮，一会儿夸她有福气，一会儿又夸她明事理。
滔滔不绝，也不知从哪学的那么多夸人的词，听得白以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一直到门口才停下，白以云伸出手拦住他：“够了孟掌柜，就送到这吧。”
“好，好的王妃。”
孟掌柜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子。
那金牌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眼得很，做工更是不凡，纹理细致，远望近观都让人眼前一亮，而上头依旧刻了个“孟”字。
孟掌柜将那块金牌子递给她，道：“日后王妃要是去了我的铺子吃喝采购，便出示这块金牌，一律不用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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