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妄撇了一眼地上的麻袋：“从哪绑来的就扔回哪去。”
祁野高声应道：“得令！”
随后，少年拖着麻袋就开始往外走。
明玉正想跟上，却被厉无妄叫住：“其他三个也弄了，你和他们两个去。”
说罢，厉无妄看了一眼那两名黑衣男子。
明玉停在原地，淡淡应了一声：“是。”
祁野在白以云前头拖着麻袋不亦乐乎，时不时吹两声口哨。
麻袋里头那人，随着祁野的脚步，上一阶台阶便磕一下。
这回厉无妄没让白以云走在他身后。
白以云踩着那麻袋在阶梯上留下的血痕，感受到了身后如影随形的目光，侧头问道：“王爷，你刚刚说的其他三个是什么啊？”
厉无妄答道：“酒肆那会儿不是有四个人吗？”
白以云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不过那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钱四爷身上，自然而然忽略了另外三人，就连白以云也不例外。
她考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王爷要把他们也做成人彘吗？”
厉无妄带着笑意，回道：“差不多。”
白以云也没办法，厉无妄向来这样，只能怪他们自己倒霉了。
谁叫他们对女子如此孟浪，真是猥琐至极。
终于出了那密道。
白以云往外走，又走到了破败的院中。
天好像都有些蒙蒙亮了，看来折腾了一晚上。
到了院门口，祁野将麻袋扔到马背上绑好，跨上了马。
白以云同厉无妄向那匹黑马走去。
马匹跑了很久。
进了京城，祁野和他们说了声再见便往钱家的方向去。
回王府的路上，白以云向后倾，靠着厉无妄，掐了一下自己，试图驱赶困意。
但是微风吹得她太舒服，黑马跑得也平缓。
她本想坚持着回王府，然后泡一遍澡再睡，但终究挡不住困意。
一夜奔波，此时困了也是正常。
又或许是因为有厉无妄在，她才敢在外头肆无忌惮的睡过去。
再次睁眼时，已是晌午。
白以云还是觉得有些困意，但是想沐浴的心情战胜了瞌睡。
她泡了个热水澡，清醒了，也舒服了。
厉无妄不在屋内，按理说就算是去上朝，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她去问戴鸢，戴鸢也说不知道。
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之中。
她与厉无妄说过映宁手帕之事，或许他现在正和孟掌柜扯皮，想将手帕要回来。
想到就干，白以云穿好衣衫准备去孟掌柜家找找。
刚出了院，便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脖子上一道勒痕如此刺眼。
面无表情，嗓音依旧沙哑难闻：“王妃。”
白以云看着眼前规规矩矩行礼的人，话中不带任何情绪，道：“妹妹跑到这来是有事吗？”
楚澜一言不发，毫无征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攥着她的下摆，指尖发红。
白以云嫌恶地看了一眼那双手，皱着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楚澜只将头顶留给白以云，带着哭腔，低着头：“姐姐，我求你了，求求你，把王爷还给我吧。”
“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了，王妃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只有王爷，求求你了，把王爷还给我吧，不要抢走他...”
白以云不知道楚澜之前是何遭遇，也不知道她说的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是怎么回事。
白以云此刻并不想深究，她没空搭理楚澜。
她拍开楚澜的手正想走。
下一刻，那双手又抓上来，扯住了她。
楚澜还在不断哭泣，泪水滴到地面上又被阳光照干：“姐姐，可怜可怜我吧，王妃的位置你坐，我不跟你抢，你也不要跟我抢王爷好不好？”
白以云心中厌烦，重重叹了口气：“王爷他是个人，又不是物件，如何抢？都是他自个儿的意愿，你与其在这跟我哭，不如到王爷那哭，看能不能将他哭得心软了去。”
“听你的话，似乎以前的遭遇很凄惨？”
“不过，你的可怜并不是我造成的，我如何可怜你？”
“你陷害我，如今又在这里同我卖惨，从这一刻开始，不管你从前如何，在我心里，也是不可怜了。”
“就算你真的可怜，那我就活该被你这可怜人陷害吗？”
楚澜听完，并不回话，而是一直紧紧抓着她的下摆，低着头小声啜泣。
白以云实在无奈，随意找了一些话应付道：“你快放手，今后你若是肯安分守己，我便同你相敬如宾。”
白以云知道同楚澜相敬如宾的可能性很小，但此刻，她只想快些脱身。
这番话好像管用了。
只见楚澜放开了她的下摆，但是依旧没有起身，低着头，没了力般，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脚后跟上，双手握拳放在膝上。
白以云不愿再理她，抬脚就往外走去。
身后的楚澜突然没来由地问道：“王妃是要出府吗？”
“嗯。”，白以云应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
她没有走多远，还是能听见楚澜微弱的声音：“真羡慕姐姐，可以自由进出王府。”
这句话引起了白以云的注意，她回头看了一眼楚澜。
楚澜背对着她低头跪着，一动不动。
关于楚澜不能出王府这件事，她也曾想过去问厉无妄，可是厉无妄一向不愿说楚澜的事，于是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前的传闻都说厉无妄宠爱侧室，但就是没人说这侧室是何身份。
来路不明。
白以云有想过，楚澜可能是被匪贼灭了全家，随后被厉无妄救下，便对厉无妄情根深种。
但若真是如此，又怎会不能出府？
白以云摇摇头又转身往府外走去，楚澜愿意跪着就跪着吧。
至于楚澜的身世，厉无妄若是有心想瞒的话，她应该是发现不了的。
而且瞧楚澜那个样子，也不像是个会主动说的。
白以云就这样一边猜着一边往孟家方向走去。
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她打了照面。
白以云转身就跑。
那人在后头叫她。
她想装听不见，但那人不给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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