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空气中传来一道尖锐的破风声,说话的人还未至,一只黑色的长筒布靴已经先声夺人。
苏常宗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黑色布靴已然镶在了他的脸上,空气中依稀还弥撒着一股老坛酸菜的酸爽气息……
苏常宗的身形蹬蹬向后退了两步,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哪个混账王霸蛋,敢用鞋子砸我?”
苏常宗暴怒的将脸上的布靴扯了下来,只听啵的一声,在其正脸之上赫然留下了一道血红色的大脚印。
“是我,黑水宫灵风将余笵,爷爷砸的就是你……”
狂暴的气浪在大殿内不断激荡,余笵的身形瞬闪到了孟清荷的身前,一双虎眸中的怒火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随着余笵忽然现身,大殿内的气氛都变得极为紧张,一众苏家长老皆是眉心紧锁成了一团。
余笵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回过身用手捋了捋孟清荷的额头凌乱的发丝,神色亦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不用怕,有我在,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你一根毫毛。”
感受着余笵周身所散发出的澎湃道元,苏常宗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可一想到这里可是墨山苏家的地盘,苏家老祖和诸多苏家长老在侧,心底瞬时又多了几分胆气。
“放肆!这里是苏家的议事厅,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况且这是我苏家的家务事,就算你是黑水宫的人,也无权干涉。”
面对余笵的怒目而视,苏常宗明显心里有些发怵,声音都是有些发颤。
首座之上的苏煖老眸微缩,眼神中充斥着凛冽寒意,浑厚的道元不经意间悄然运转。
就在这时,一道放荡不羁的笑声自殿外传出,我在燕赤霞和罗森的簇拥下朝着殿内信步而入,
“倘若只是苏家的家务事,我黑水宫自然懒得插手,可现在这已经不单单是苏家自己的事情。
夫人既然已经决定要与余叔结为道侣,那便也是我黑水宫的人。
谁若是敢动我黑水宫的人,那便要做好准备,来承受我黑水宫的雷霆之怒……
毕竟我们黑水宫自是比不了苏家诸位前辈的高风亮节,我们做事向来如此,谁让我们是天君殿官方认证的邪魔外道呢……”
我的目光旋即与苏煖四目相对,毫无畏惧之色,一股浑然天成大道韵之气自周身不断弥散。
在场的一众苏家长老皆是为之一怔,皆是被我所显露出的气息所震慑。
“好强的气息!如此年纪便已经达到了玄元境,此等天赋当真是旷古烁今,想来此子便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黑水宫少宫主林十三吧!”
“这可如何是好啊!听说黑水宫邪魔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倘若得罪了他们,只怕我墨山苏家将要永无宁日了……”
“怕什么?这里是天商州,自有风都剑圣庇护,难不成黑水宫还敢在天商州大肆入侵不成?”
“哼!你快拉倒吧,想必当初那太一门和金台禅院大概也是这么想的,结果怎么样你们也都看到了。
这林十三就是个灾星,万万招惹不得啊……”
随着我们一行几人出现后,原本一直缄口不言的苏家长老如同炸开了锅,一个个皆是窃窃私语了起来。
苏煖的目光微微闪烁,良久,才是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起身朝着我拱了拱手。
“原来是林少宫主驾临,老朽实在是有失远迎,还望林少宫主不要见怪。
这次来一定要多住几日,我这便令人准备酒宴,也好让我墨山苏家略尽地主之谊。”
望着苏煖虚以委蛇的笑容,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轻哼道。
“哼,这酒宴就算了。
毕竟苏老祖才刚刚请我们吃了一顿闭门羹,若不是小的不请自来,只怕连苏家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既然苏家的诸位长辈都在,那咱们省的脱裤子放屁了,索性便开门见山好了。
夫人与我黑水宫灵风将余笵两情相悦,故而特意前来来拜访,向苏老祖求亲。
不知苏老祖意下如何?”
我言语间没有丝毫客气,只是冷冷的盯着苏煖,似乎只是在单方面表明自己的来意。
原本碍于孟清荷的颜面,我是打算与墨山苏家好生结交一番的。
只要他们能同意这门婚事,我自是会代表黑水宫给出相应的补偿,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我心中自是一阵欢喜,倒是又省了一笔开销。
当听到我要代表余笵向苏家求亲时,苏常宗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
“混账,孟清荷乃是我那亡故的二哥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苏家的当家主母。
凭什么你说想娶就想娶,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生是我苏家的人,死是我苏家的鬼,就算要娶也轮不到这个又丑又黑的憨货。
太一门和金台禅院怕你们,我墨山苏家可不怕,这里可是天商州,还轮不到你们这些黑水宫邪魔耀武扬威。
竖起耳朵听好喽,这门婚事我们苏家不同意……”
苏常宗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周身空间凝滞,整个人如同被禁锢了一般动弹不得。
啪!
我的身形旋即瞬闪而出,一记响亮的大逼兜抽在他的侧脸之上,直接将其掀飞了出去。
苏常宗的身形在半空旋转两周半,重重的砸落在地面,咕噜噜的吐出了好几颗带血的牙齿。
“血,血……我晕血……”
苏常宗用手擦了擦满是鲜血的嘴巴,惊慌失措的惊呼了两声,旋即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赫然是被吓晕了过去。
望着直接被吓晕过去的苏常宗,一众苏家长老皆是满脸鄙夷。
倘若当真将苏家交到这种酒囊饭袋手上,那墨山苏家败亡之日怕是不远了。
砰!
眼见自己的亲孙儿被当众一巴掌打昏了过去,苏煖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重重的拍案而起。
“林少宫主,这里是墨山,不是你黑水宫。
你竟敢当众殴打我苏家嫡系族人,未免也太不将我苏家看在眼里了吧!”
我甩了甩手掌,朝着苏煖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苏老祖,别动怒嘛!
这家伙欠揍,我不过是帮你教育他一下,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礼数。
想必苏老祖也知道,我自幼在人间散养长大的,没学过什么文化。
讲道理咱啥也不会,就会动手打人。
谁他玛的要是敢给我上眼药,我上去就是一个大逼兜教他做人。
要是一个还教不会,那就再打一个,
实在不行还可以两只手换着打,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
总之是包教包会,打服了为止。
你还真别说,这招还真挺管用,向来是百试百灵……”
苏煖的面色一片铁青,手背之上的青筋不停的耸动,显然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缘。
“林少宫主,我苏家之人自会自己管教,就不劳林少宫主费心了。
至于林少宫主所求之事,请恕老朽不能答应。
墨山苏家虽然算不得什么仙宗大派,但也绝不是任人欺凌的小门小户。
清荷乃是我苏家的媳妇,断然没有外嫁的道理,所以只怕是要让林少宫主白跑一趟了。”
对于苏煖的严词拒绝,我却是不以为然,径直走到茶桌前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
“苏老祖,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
我这趟来苏家求亲,那是为了不落夫人的颜面,乃是我黑水宫上下对于夫人的尊重。
至于你同不同意,不重要……”
苏煖眉梢挑动,双眸中的寒意越发浓郁,冷冷的反问道。
“林少宫主,你这话是何意?”
“意思就是我已经通知过你了,同不同意那是你的事情,从现在起夫人便是我黑水宫之人。
与墨山苏家再无瓜葛!
若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们这便带夫人下山了。
待到来日余叔与夫人大婚之日,苏老祖再来……算了,请柬就不给你发了。
估计这酒你也喝不下去。”
说罢,我直接朝着余笵勾了勾手,转身便要带人离开。
余笵朝着苏煖冷冷的瞪了一眼,连忙上前搀扶住孟清荷的肩膀,眼神中一片柔和。
“清荷,走吧!我这便带你离开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
孟清荷朝着周遭环顾一圈,明显也是对苏家失望透顶,轻轻点了点头。
眼看着几人旁若无人的朝着殿外走去,苏煖的脸颊都是一阵颤抖,磅礴的道元之气如潮水般爆发而开。
“岂有此理,猖狂小儿,真当我苏家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成?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把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拿下……”
在苏煖的呵斥之下,殿内的一众苏家长老皆是眉头紧蹙,一个个站起身来。
“夫人,这些年苏家待你不薄,你这究竟是何必呢?”
“还请夫人三思,能够以大局为重,莫要为难我等……”
看着眼前一众道貌岸然的苏家长老,余笵虎目圆瞪,厉声喝骂起来。
“直娘贼,你们这群老东西,方才那老贼强逼清荷嫁给他那废柴孙子时,你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现在居然还有脸说什么大局为重,去你玛的大局,有本事你们就放马过来好了。
今天人我一定要带走,谁敢拦我,我要他死无全尸。”
呼!
余笵周身狂暴的道元流转,肌肉虬结的两条臂膀抖了抖,爆发出一股昂扬的战意。
这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骚乱,只见几十道身影从殿外闯了进来。
“保护夫人……”
就连一众苏家长老也是满脸错愕,却是苏福带着几十名苏家族人身披战甲,手持灵兵闯了过来。
“苏福,谁让你们进来的,莫非你们想造反不成?”
我目光微微一凝,我就说这苏福离开后一直不见人影,感情是去搬救兵了。
看来孟清荷执掌苏家这些年来,倒也并非一点自己的力量都没有。
此时跟在苏福身边的一众修士,大部分都并非苏家嫡系族人,而是孟清荷这些年培养提拔的亲信。
“老祖,我们也不想这样。
这些年夫人为了苏家披肝沥胆,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可你们有谁曾看到过她的付出。
若非夫人辛苦操持,你们这些家伙又岂能够坐享其成。
我等皆皆受夫人厚恩,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夫人遭难。
你们若是执意不肯放夫人离开,那便不要怪苏福无礼了。”
苏煖咬了咬牙,冷冷的狞笑道。
“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和老夫斗不成?
既然你们一心找死,那便与孟清荷这个贱人一同论罪。
给我把他们全部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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