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人而言，杜鬼帝丢了一次脸。
但对我而言，杜鬼帝丢了两次脸。
一次是因为穆德昌，一次是因为卢判官。
他保下卢判官，只是顺手而为，同时也是对我的警告。
但他没有想到，我会反过来帮他铲除叛徒，如今回想，他保下卢判官的行为，就有些尴尬了。
身为鬼帝的杜子仁，此时只能用卢判官来找回自己的颜面。
卢判官跪在地上，压在他身上的压力忽然消失了，但卢判官反而直接瘫倒在地。
他的身体不停地打颤，嘴巴也不利索了，只是现在他要是再不说点什么，恐怕就永远没法开口说话了。
“陈陈陈陈陈府君，我我我我我……我错了……”
卢判官结结巴巴地向我道歉，想要获得我的原谅。
只是这迟来的道歉，已经没有意义了，今天要不是我绝地反击，把穆德昌一波送走，只怕落井下石，叫得最欢快的就是卢判官。
杜鬼帝让卢判官对我下跪，便已经是暗示我，卢判官任我处置。
我淡淡地说道：
“卢判官，刚才曹霖也向我求饶了，你知道他的下场。”
刚才我可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曹霖，曹霖好歹还是个府君，而姓卢的只是个判官罢了。
卢判官的心顿时凉了，凉的透透的，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我没有私自对卢判官出手，而是对杜鬼帝抱拳：
“杜鬼帝，卢判官在刑渊城包庇城隍欺压百姓，您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不需要考虑卑职的感受。”
杜鬼帝点点头，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宣判：
“按照地府阴律，卢判官应该被打入孽镜地狱受刑千年、铜柱地狱受刑千年、火山地狱受刑千年、石磨地狱受刑千年，一共四千年地狱之刑，刑满之后，打入畜生道，轮回十世，方可解脱！”
听到杜鬼帝的宣判，卢判官边哭边笑，宛如得了失心疯。
好消息是不用魂飞魄散了，坏消息是接下来的日子生不如死。
可即便如此，卢判官也要强撑着爬起来，给杜鬼帝磕头：“谢鬼帝不杀之恩，谢鬼帝不杀之恩，谢陈府君高抬贵手！”
杜鬼帝压根不想再看到这个让他丢脸的家伙，他抬起右手，手边瞬间生成一个旋涡，强行将卢判官吸入其中。
那个旋涡我有些熟悉，能明显感应到，旋涡的另一头就是地狱。
鬼帝就是鬼帝，抬起手就能打通地狱通道。
卢判官就这么被打入地狱，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这也让我重新认清眼前的鬼帝。
鬼帝的实力太强大了，招惹他们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我忽然间有些后怕，今天是我算计了杜鬼帝，好在杜鬼帝宽宏大量，似乎并没有打算与我计较。
将卢判官打入地狱以后，杜鬼帝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我被杜鬼帝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于是主动问道：
“杜鬼帝，您还有什么吩咐？”
杜鬼帝开口了：“你这一世回阴间以后，见过几个鬼帝？”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只见过赵鬼帝与周鬼帝。”
“他们待你如何？”
“二位鬼帝宅心仁厚，对卑职也多有提携，还送了卑职阴山和鬼城。”
“但他们终究没有给你什么其他的身份，对吗？”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一愣，杜鬼帝这话……另有所图啊。
不等我答话，杜鬼帝便说道：“陈安，你几世磨砺，也算有所成长，这一世你身份特殊，前途无量，有没有兴趣投入本帝麾下？”
果然，杜鬼帝这是向我抛出橄榄枝了。
只是……我并没有做好向哪位鬼帝效忠的准备，尤其是在对杜子仁鬼帝丝毫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拜入他的麾下，也不知是好是坏。
早知如此，就应该提前与钟馗师父商量商量了……
似乎是知道我此时面对着什么烦恼，我的天师印忽然轻轻颤抖。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天师印，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钟馗师父发来的消息。
皱着眉头看完，我心里已经有数。
这时，杜鬼帝又说道：
“穆德昌原先是本帝心腹，却成了叛徒，让本帝的处境十分尴尬，若是此时你能填补上他的空缺，为本帝所用，本帝面子上会好过一些。
你无须担心，成为本帝的人以后，本帝不会对你有过多的要求，你可以继续完成你地狱代理人的使命，穆德昌手下的那些人，你可以不用管理，但却可以随意调动。
另外，本帝还有一件事想让你来做。你上任以后，替本帝抓住这本名册内的奸细，同时抄了他们的家，好处便是……他们府中有什么你喜欢的，你尽管拿走，本帝不会追究。”
杜鬼帝开出的条件，可以说是十分诱人了，对我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之所以他如此对我，倒不是多么求贤若渴，而是这么做能最大限度地保持他的名声，不会落得个瞎眼鬼帝的称号。
而对我来说，什么权利和抄家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我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抄家的行动，从穆德昌那儿找回尤米格尔的眼睛！
“卑职感谢杜鬼帝的赏识，愿为杜鬼帝赴汤蹈火，只不过……卑职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薛阎罗在我身后，不耐烦地骂道：“杜鬼帝给了你这么多好处，你小子还不知足？”
我干咳两声，快速地说道：
“寒髓山下，镇压着北方地狱的霜巨人尤米格尔，杜鬼帝可还记得？”
杜鬼帝眉头一皱，思考了片刻，才想起此事：“他还在寒髓山下？”
“您不知道吗？”
“本帝只打算关他五百年而已，”杜鬼帝说道，“可能是忘了。”
我：“……”
鬼帝啊鬼帝，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怪物，五百年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不算长，但也足够他们忘记很多事儿。
尤米格尔这种角色，在杜鬼帝他们眼中也是不入流的角色，所以在封印了尤米格尔以后，杜鬼帝就把他抛在脑后了。
可怜的尤米格尔，就这么被关了数千年。
我尴尬地说道：“卑职的请求，便是希望您赦免尤米格尔。实不相瞒，卑职与北方地狱的北欧诸神有所联系，如果计划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推翻海拉的统治，那时北方地狱对我们而言，将不再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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