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若是好消息，皇后眼下怎么也不会是这般神色。
但皇后不提，林锦璇便只好先按捺下心中思绪，展开信封，一目十行快速看完。
信是惠敏亲笔所书，倒也没写别的，先是恭贺她一番，然后便是遗憾不在京中，不能为她欢庆，等日后回京后再补上这一桌酒宴云云。
最后才提了提西境那边的情况，此前她已经写信与林锦璇说过西境那边与燕京这边风貌习俗的区别，这次说的便是在军中的一些事，以及她在当地招募女兵遇到的一些大事小情。
看完之后，林锦璇并未看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但皇后不是那种会作怪戏弄她的性子，如此看来便是有些事惠敏并未与她说。
林锦璇抬眸看向皇后，轻声问道：“我方才看母后神色，似有不妥，然惠敏信中却并未有什么不好的事，可是母后得了什么消息，惠敏未曾与我提？”
皇后闻言，叹口气，道：“她还知道不能与你说，你可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
林锦璇好奇：“什么事？难道是她在边境闯祸了？可惠敏一向有分寸，应当不至于会闯出什么让您都跟着皱眉的事才是。”
皇后冷笑：“呵！”
林锦璇：“……”
看来是真的闯祸了，还不小。
可惠敏没跟她提，眼下即便林锦璇想替她说好话，也不知如何开口。
皇后道：“她有分寸，有分寸就不会……”
这时外头传来通报声，原是皇帝也来了。
皇后只好先停下话头，与林锦璇起身迎接皇帝入殿，各自坐下之后，又叫人端上来热茶。
皇帝道：“方才隐隐听见你们在聊什么，梓潼看上去也心情不佳，怎么？荣惠竟也有让你不高兴的时候？”
眼下只他们三人在一处，皇后也没太端着，没好气道：“你可别往明瑶头上扣帽子，她一贯是再体贴不过的人儿，从来都只有让我高兴的，我见了她就心里欢喜，才不会因她不高兴。”
林锦璇无奈笑道：“母后这般夸我，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与皇后神色凝重不同，皇帝进来时明显心情不错，这会儿也乐呵呵，道：“那是朕的不对，冤枉了荣惠。”
说着，张口就以赔罪的名义，赏了林锦璇今年上贡的一盒珍珠。
林锦璇也没推拒，笑着接下了。
皇后：“你今儿个倒是高兴。”
皇帝笑。
见林锦璇不解，皇帝才将今日上午发生的事说了一番。
这时林锦璇才知道，为何她一进来，皇后就一脸凝重的样子。
惠敏亲自带兵，把骚扰边境的敌军打的抱头鼠窜，不仅守住了边境，还反过来把人家给抢了。
至于为什么会打起来……
这也是因为那些人得知中原这边蜀州江南都出了动荡，觉得中原朝廷且顾不上边境这边，就想着冬日里抢点东西回去过冬，占点便宜。
结果……皇帝是没顾得上，但是人家公主正闲得无聊呢，这不是正好撞上了吗？
这次惠敏出了大风头，还让人运了不少西境那边才有的特产，还有从胡人那边抢来的战利品，甚至还送回来两个胡美人！
听到惠敏还送了美人回来，林锦璇额角跳了跳，心中不解：“别的倒也罢了，她送美人回来是想做什么？”
不想皇帝转头就对林锦璇道：“惠敏那丫头，恐怕也没敢跟你说这事吧。她送回来那两个胡人女子，朕已经看过了，确实十分美貌，但却并非纯粹的胡人，乃是中原女子被劫掠过去生下的孩子。”
“惠敏的意思是，这两个姑娘在胡人那边过的也不怎么样，脑子也有点笨，但胜在脸还不错，送回来给你。你要是喜欢呢，就留在身边调教一二，平日里看着养养眼睛也是不错的。”
“你若是不喜欢，朕让人看着安排，能自己过活就行。”
林锦璇闻言，一愣。
皇后也纳闷道：“原是给明瑶准备的？”
皇帝笑了一声，道：“朕也稀奇呢。看到那两人时，朕还觉得恼怒，这哪有女儿给父亲送女人的。得知并非朕想的那样后，也觉得奇怪，但眼下惠敏远在边境，问送人回来的士兵也是一问三不知，便也只好顺她的意了。”
林锦璇却是想起此前查出敏姨娘的事，犹豫道：“这，父皇可派人查过她们身份？”
皇帝知道她顾虑，笑了笑道：“惠敏送人回来之前已经查验过了，再者，别的不提，这二人……对胡人是有血海深仇的。且，她们样貌摆在那，谁都看得出来，自然会有一份防备心。”
摆在明面上的异族，反倒不用那么担心。
林锦璇想着惠敏不会做无用之举，这二人估摸着另有一些隐情，便道：“既如此，父皇便先让人送去公主府吧。”
皇帝微微颔首：“若有不妥，你直接与你母后说一声便是。”
皇后：“……”
皇帝见皇后表情不太好，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手臂，道：“朕知道你这是觉得惠敏此次行事未免鲁莽，未曾顾及自己安危。你生气是应该的，但雏鹰已经放出去了，咱们的手也伸不了那么远，只要她心里有分寸，便也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皇后道：“那这事，您亲自与淑妃说吧。”
皇帝僵住。
林锦璇心中忍笑。
皇帝这个当爹的看得开，但皇后都被惠敏吓到了，想也知道，得到消息的生母淑妃会是什么反应。
皇后道：“您这么高兴，这好消息当然得您亲自跟淑妃说，正好淑妃这几日有些不舒服，您过去跟她说说，让她高兴高兴，说不准好的更快些。”
皇帝：“……”
下午林锦璇还是踩着点儿回了翰林院，回忆起皇帝那难得有点儿支吾的神态，唇角便忍不住翘起。
但很快想起惠敏在西境那边的情况，心中又生出一份忧虑来。
等听到碧云让人传来的消息，林锦璇揉了揉眉心，叹口气。
比起惠敏，林锦雪与林锦晴两个妹妹，倒是真让她省心极了。
“回头还是想法子，让人购置一批药材送过去吧。”林锦璇心中算了算手上能动用的现银，又开始发愁：“唉，缺钱。”
感觉钱如流水般出去，却没如流水般进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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