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如就正式上岗了，随着郭子行一起出现在了警署。
“嘶～这不是……”张警长觉得眼前人有点儿眼熟。
原来清如束起了长发，带着帽子，穿着长靴短袄，一身黑色衣裤简单大方又干练，让人眼前一亮。
却又跟张警长之前见过的照片上的清如很不一样。但作为多年的警长，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却看在郭子行的面上没有挑明。
毕竟，下令抓人的也是郭家，这会儿又将人放在身边，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清如见到张警长还有些紧张，毕竟是在他手底下逃脱过一次的人。
郭子行没那么小心翼翼，直接略过了张警长的疑问，对着各个打量着清如的人介绍到，“这位是清如，以后就是我的副手了，这次的抓捕行动很顺利，接下来就是要解救那些被拐的孩子们，清如有过跟人贩子交手的经验，我们可以听听她的想法。”
清如深吸一口气，没有寒暄，直接将早就准备好的话娓娓道来，“大家应该已经见过我了，我就是那天被大家合力救回来的。前因我就不说了，总之这群人丧心病狂，已经没有伦理可言了。那牛大和他的继妻为了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竟直接将前头的妻子女儿联手卖掉了。更遑论和他们一个村子的女孩儿，都被他们骗到东洋纱厂做女工去了，可说是做女工，实际却是签了身契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五年前和他们签过契的女孩子，音信全无。那关过我的地窖内更是不知道有过多少冤魂，就我亲眼见过的，被他们扔出去一具。只怕至今还有被摆放在他们家里的地窖里的呢！”
听完，众人一阵唏嘘，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忍不住一阵后怕。
“那牛大看起来还挺老实憨厚的呀？谁知道会干出这种事情”
“唉……谁知道呢？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连发妻亲女都要卖，简直不是人！畜牲都不如！”
……
张警长听着众人的咒骂，这年头，卖儿卖女虽是常事，可那也是活不下去了迫不得已的“两厢情愿”，而不是直接拐卖。
“你说的，是东洋纱厂？”
清如点点头，“是，我亲耳听到的，他们将二十个女孩子分给了‘带工老板’，张警长，您是有什么了解吗？”
张警长道，“东洋纱厂，我还真知道，是一个日本人开办的，速川浪生，是个买办。”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张警长又道，“我家小妹也在纱厂做工，没有你说的那样啊，城里也有不少女工呢，都是天天晚上回家的。”
清如皱着眉，她也知道这种情况，因为她也有同学在纱厂里做会计，可都是听说，与她亲眼见到的情况不同。
“我亲眼所见，想必，这期间有什么差错呢？乡下女子少有受过教育的，可能与城里的女学生职务不同，因此情况不一，人分三六九等，更何况职位高低。”
清如说的也有道理，纱厂里到底如何，他们谁也不知。
张警长问道，“若真如你所说，那冒昧的问一句，你是怎么从他们手底下逃脱的？”
清如略微苦涩，摇了摇头道，“因为他们觉得我奇货可居，能卖个更好的价钱。”随即，她转移话题道，“对了！各位，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提醒大家。”顿了顿，她又加了句，“我听到他们多次提到一个人，言语中多有忌讳，叫做……“梅姨”，我觉得他们能将那么多的人卖完往各处，背后必是还有更大的团伙，因此我准备登报，将这些情况一一说明，提醒世人。还有那些被卖到东洋纱厂的女孩子，她们的遭遇可能会比我想象中更加凄惨，所以请大家多多费力，早些解救她们。还有家里有小辈和女孩儿的人家，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危，千万不要落入人贩子手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罢，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同意，毕竟这个时代，女性和孩童本就处于弱势，何况他们又不是傻瓜，自然晓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清如望向郭子行，示意他将计划说出来，早一点实行，就早一点救人。
郭子行站出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当务之急，是先将活人解救出来，这一点张功你去做，你认识的三教九流的人多，想办法打听出纱厂里的状况。其次就是登报，虽然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更重要的震慑，让他们段时间内不敢再犯案，给营救行动能够更顺利展开，这件事，张勋你去联系报社，务必要文笔好的，最好写的跌宕起伏点，吸引更多人看到。三儿，你脚程快，去叫程平多使点儿力，尽快从那三个人贩子嘴里撬出更有用的信息。”
“是”，众人领命刚要离开，又被郭子行叫住了，“还有，宣扬抓到人犯的消息要醒目，救援行动要低调，别泄露了消息。等你们忙好了今天，明儿想办法将清如送进去当卧底。”
清如站出来坚定道，“没错，不深入虎穴，焉得虎子？还请张警长多多费心，将我加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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