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霄在收到信之后就立刻给我打了电话，十分兴奋的和我说他认认真真地把我写的东信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读了一遍，然后一会儿夸我我人美心善文笔好，一会儿又惆怅自己对我没有那么好，辜负了我对他的轻易。
我在电话这头一直努力忍着笑，直到他和我发誓说以后只对我一个人好的时候，我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曹云霄听见我笑，以为是他哪里说错了话，立刻停下来自我反省，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哪里说错了。于是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了我一句我到底在笑什么。
这么长时间我也笑够了，但我还不打算结束这个“恶作剧”，于是我停了下来，清了清嗓子，问曹云霄道：
“我这文笔真的好吗？”
“当然了！你看你这写的，情真意切的，都要给我看哭了。”
“哦~是这样啊~那你以前看过别人给你写的情书没？”
“没有啊，别人给我和老傅写的情书不是都给你了么，我俩哪看过啊。”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文笔这么好了么？”
“啥…啥意思？”
原本曹云霄的语气还透露着一丝单纯和兴奋，但等到他听到我说的这句话，他的语气登时就变得疑惑起来，甚至在这种疑惑中，还夹杂了一丝害怕，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走音。
听到曹云霄这急转直下的改变，我又开始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和他说道：
“就是你看的这些，都是我偷偷摘抄下来的、觉得特别好听的句子啊，我穿针引线，把别人写的最好的句子都拼在一起了，那这文笔能不好吗哈哈哈哈。”
曹云霄听到我的解释之后立刻就沉默下来，整整一分钟的时间，电话里都是我的笑声。等我后知后觉我意识到曹云霄真的生气了的时候，曹云霄突然开口问我：
“所以这张纸上写的东西对你来说都是别人的对不对？”
曹云霄的声音低沉得有些像是暴风雨前忽然而至的乌云，我听着，却觉得内心里空缺的一角被他完完全全填满了一样。
“也不全是别人的，比如那些女孩子写的都是‘我喜欢你’啊。”
我依然保持着恶作剧的语气，嘴角却不停不停地往上扬。而曹云霄并没有听懂我的暗示，压抑着的怒气几乎爆发出来。
“说我能听懂的。”
听到曹云霄这个声音，我知道我要是再继续玩下去，这玩笑可就开大了。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正正经经地与他解释道：
“她们写的都是我喜欢你，而我写的，是我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和曹云霄说这三个字，虽然有点遗憾并没有当面和他说，但是说实话，如果真的要我当面说的话，我可能真的说不出口。这样看不见他的脸，我还能说得顺畅些。
我原本以为曹云霄在听完这句话之后，会非常开心地夸我聪明之类的。结果没想到，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下去，变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有些慌乱，以为曹云霄是真的生气了，就一遍一遍地对着电话喊“喂”，等到我喊了快有十遍的时候，曹云霄的声音才再度传了过来。
“小白，我真的特别爱你，也谢谢你愿意爱我。”
尽管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听出了曹云霄声音中的压抑的哭腔。我只觉得心中一软，然后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傻子，你干嘛，大白天的说这种话，不怕被别人听到吗？”
“老婆，你再等等，等熬过了高考，上了大学，我一定要告诉所有人，你就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曹云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哭出来，我听着实在是难受，就立刻想要把话题扯开。
别说我听着他难受，就是他说得这句话，我听着也特别难受。
我一直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明明是他的女朋友，却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光明正大的和男朋友在一起做情侣可以做的事情。可我从来没想过，因为这件事情，他也有很大的压力。我一直就只考虑了我自己，忽略了他的感受，所以也许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不称职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如果我能再多理解他一点，再多对他好一点，我们之间是不是就可以走得不这么辛苦了？
想到这里，我原本恶作剧的心态突然就变得沉重了起来。眼泪变得越来越汹涌不说，压抑着的抽泣也明显起来。结果曹云霄一听我哭，立刻忘了自己接下来想说些什么，开始安慰起我来。
“怎么哭了啊，我是不是哪说错话了？老婆，你有什么事别都憋在心里，你跟我说啊，咱俩一起解决不好嘛？”
“扯证了么你就叫我老婆，哼。”
我知道曹云霄这是太过着急而会错了意，忍不住破涕而笑，借机想要换个话题。曹云霄听完我这句话一愣，傻头傻脑地问了我一句道：
“老婆你没生气啊？没生气那哭什么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哪做错了呢，情书那事我没生气啊真的，毕竟是你手写的嘛，这对我来说就很珍贵了，我会留一辈子的。”
“一辈子太久了，咱俩能走到什么时候还都不一定呢。万一你以后喜欢上别人不要我了呢，这些东西岂不是还要扔掉。”
“不会的，相信我，我会一直一直就爱你一个人的。”
时间仿佛在曹云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凝固起来，而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真的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里。因为很多年后，当我经历了其他几段感情并且全部都以失败告终之后，我才意识到，爱情最美好的时候，就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再往后一点，当生活和爱情叠加到一起，再想遇见单纯的爱情，实在是难上加难。
当然，更难的是把这种一无所有的爱情经营到最后。
我们都曾经努力过，但遗憾的是，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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