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杂谈四十五 棺葬（四）
云间月似乎是看出了何思归的慌乱，说道：“你在这里等... ...”
“走吧。”没等云间月说完，何思归牵住云间月的手，往前走动起来。
云间月也不再多言，两人相互扶持，仅仅攀着岩壁，艰难缓慢地往前挪动着。一边挪动，何思归一边骂道：“这几个兔崽子什么毛病，没事干了吗，跑到这种地方来探险。”
两人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来到了山体的另一边。这时，他们才发现，这山体的另一边还有一条荒道，这荒道十分宽阔，只是如今已经落满了枯枝败叶。想来，以前的村民抬棺上山，走的就是这条荒道。
何思归还在观察四周的环境，云间月解下背包，拿出了三根供香，往天空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后将供香插在土坡上。然后又拿出另外三根供香，朝着山野方向拜了三拜，也插在了土坡上。
何思归见着，也不多问，他知道有些规矩多问也无益，既然流传下来，照做就是了。
等供香燃烧殆尽，云间月确认了烟火已灭，不会有引起山火的可能性，才领着何思归继续向前走去。他们顺着这条荒道往上走了一段，便看到远处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估计那就是那几个倒霉孩子来的山洞了。
两人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到达了山洞附近，眼看就要进入洞口时，云间月停下了脚步。
他打开背包，拿出了两个厚厚的防护口罩，拆开其中一个递给何思归：“把这个戴好，里面的尸体经年累月，万一有什么有毒有害的气体，吸入体内就糟糕了。”
何思归一听，连忙接过防护口罩戴好，心想，他们这还真是科学与玄学相结合啊。
两人继续往山洞走去，很快便进入了山洞。
刚进入洞口，两人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棺木，虽然外形都大差不差，但是颜色却大不相同。云间月拉着何思归的胳膊，尽可能使二人靠的近一些，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云间月缓缓走动，看着这上下错落摆放的棺木，开口道：“湘南地区的下葬方式，我曾经在出云山的《杂经》里看到过一篇有关记载，说是正常死亡多用黑色棺木，如果是喜丧，则用鲜红色的棺木，但如果是横死或者其他非正常死亡的，则用暗红色的棺木。”
“《杂经》还记载了一种情况，就是暗红色的棺木配以湘南地区民族特色的符箓。如果说如果遇到这种棺木，能有多远就避多远。”
何思归顺着往里望了望，发现多是黑色和鲜红色的棺木，看来都是正常死亡的。可突然，他瞄到了几具棺木底下，似乎有一个棺木颜色很深。
何思归连忙指的那个方向，对云间月说道：“阿月快看，那边，那个叠的最高的黑色棺材，最底下好像是一个深色的棺材。”
云间月往何思归指着的方向看去，紧了紧眉头，似乎是在确认，那是不是一具暗红色的棺木。
“你在这里等我，别乱动。我过去看看。”说着，云间月松开握着何思归的手，缓缓向前走去。
云间月的每一步都踩得极实，若是没有踩实，不小心摔倒也就罢了，万一摔倒后压到了这些破败的棺木，那才糟了大糕。
云间月在距离何思归所指的棺木前，约三米处停下，仔细确认着那具棺木的颜色。不一会儿，他举起自己的左右，比了一个“oK”的手势，那的确是一具暗红色的棺木，而且大概率那群倒霉孩子冒犯的，就是这具棺木。
云间月继续打开背包，拿出了三个小瓶子，三个瓶子里分别有一层薄薄的红色液体，是那三个倒霉孩子的血。而后，云间月又掏出了一张画好的符纸，何思归远远就认了出来！
当时，云间月画了三张符，一张给了大领导介绍的那位事主，一张给了何思归，这最后一张正在云间月的指尖夹着。
云间月将三个装有血液的小瓶子拧开，一一摆在地上，而后，只听云间月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符纸突然燃起。何思归这时清晰地听到，那个方向的棺木震动了一下。
何思归站在云间月背后，看不清云间月的手上在做什么，但见他双手似乎举到胸前，应该是在做什么手势。云间月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念念有词，突然他大喊道：“把你包里的银镯子缠上红绳丢过去！”
何思归一愣，来不及社死，更来不及询问云间月，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偷偷把买的那些银器红绳都带上了。何思归解下背包，迅速给银镯子缠上了红绳，往那个暗红色棺木的方向丢去。
云间月此时又往前一步，有些章法地转动身体，环绕着踏步了一圈，口中依旧念叨着什么，等他转完一圈，前方暗红色棺木再次一震。至此，云间月停了下来。
安静的山洞里，霎时间只剩下云间月粗喘的声音。
缓了一小会，云间月拿起自己的背后，一步一步退回了何思归的位置。何思归见他头上密密麻麻都是细小的汗珠，连忙扶住了他。
何思归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云间月摇了摇头，指了指洞口方向。何思归会意，仔细搀扶着他，一起往洞外走去。
来到洞外，何思归本想停下让云间月休息一会，但云间月脚下不停，于是两人又往前走了十几米，这才停了下来。云间月拽掉厚厚的防护口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没一会，干脆坐到了地上。
何思归还从未见过累成这样的云间月，忙从包里掏出了饮料，并贴心的拧松了瓶盖，放在云间月的身边，又将巧克力拿在手上，等着云间月随时拿去。
不知过了多久，云间月才终于缓了过来。他喝了几口饮料，又拆了一块巧克力，又坐了大约十分钟，起身说道：“走吧。”
何思归有些犹豫，问道：“你这个状态，能从那边原路回去吗？”
云间月坚定地答道：“可以。先下去。”
于是两个依旧相互扶持着，紧贴着岩壁，缓缓向来时的方向挪去。
等他们挪回另一头，又从小路下到山底时，已经日暮西山了。
“还算我有先见之明。”云间月打趣着说了这么一句，就走向了副驾驶座。
何思归这下才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云间月说回程的时候，换他来开。可不得换人？就云间月现在的状态，就不像是能开车的样子。
何思归坐上驾驶座，开起手机导航，一惊！从这回县城居然要开将近7个小时！何思归任命的发动车子，极速出发！
云间月这时拿出手机，给他的师兄拨了个电话，但是却无人应答，想来是出云山的大典正忙着。
于是云间月又给那名中年男子拨了个电话，告诉他可以进红砖房，给那三个倒霉孩子松绑了。那名中年男子连道感谢，但很快便挂了电话，毕竟自己孩子的安危，还等着自己去确认呢。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何思归打开远光灯，聚精会神的开着车，他本想和云间月闲聊几句提提神，但他侧头时发现，云间月竟然已经睡过去了，便并没敢再发出声响，只认真的往前开去。
路途过半时，云间月醒了过来。两人停了一个服务区，稍作休整后就继续出发了！但即便不停的赶路，他们回到县城时，也已经凌晨一点了。
回到住处后，何思归确认了云间月并无大碍，便火速收拾好自己，上床睡觉了。毕竟星期一还得上班，为了工作，他不得不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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