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呢？只能脸上带着笑意，做好他的司机罢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
面对面对上了，他必须恭恭敬敬的。
因为他和沙瑞金之间差着境界呢。
他在沙瑞金的眼里勉强是个人。
或者说，是个孩子。
所以沙瑞金才愿意分出一些精力去算计他祁同伟。
而刚刚公交车上的那些人，在沙瑞金的眼中，就好比是路边的草木虫石。
可以是任何东西，就是不是和他一样的人。
祁同伟刚刚在省厅也没安好心。
看似办的妥妥当当的。
可是你一个省厅厅长，鞍前马后的奔波，明眼人谁不知道这两个是大佬。
再一打听，嘿，群里面各种各样的小作文立马就传了出去。
特别是机关单位抽烟吃饭公干的时候，两个人莫名的对视一眼，用眼神就传递了很多消息。
“兄弟，你看过了？”
“姐妹儿，你也知道了？”
一言不发，但是消息传的飞快。
此时无声胜有声。
惊爆，某位s姓的领导竟然在公交车上骚扰一位宝妈！
惊爆，某位s姓大领导竟然在公交车上骚扰了几名大妈……
消息，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八卦出去了。
不过呢，大家都有默契，这些事坚决不会外传。自己知道就好了。
不然的话，就容易被调岗了！
毕竟大家在汉东这么多年了，什么样子的领导没见过？
道德模范一样的领导不是没有，只是凤毛，只是麟角！
大领导也就八卦八卦，他们更在意的，是他们头顶上的小领导不那么狗。
只要不那么狗就好了。
……
“沙书记，郑秘书长，陈老检察长的家到了。”
祁同伟停下了车，毕恭毕敬的给两个人打开了车门。
这是领导，又是长辈，全当是发扬传统美德。这一点祁同伟想的很通透。
沙瑞金让自己开车是临时决定的，但是祁同伟知道，沙瑞金让自己开车，可不仅仅是送他过来。这里面有很多他的考量。
沙瑞金下了车，打量起了眼前这个能屈能伸的祁同伟。
祁同伟和他印象中的祁同伟不一样。
在来汉东之前，他还以为祁同伟这个屡次立下功劳的英模是一个宁折不弯的性子。
可是没想到的是，祁同伟倒是很能隐忍。
现实里唯唯诺诺，隔着部门就开始重拳出击。
这小子是仗着不够级别参加常委会，自己当面骂不了他是吧。
小祁，没想到吧，咱爷俩儿见面了。
王阿姨正在自己家的小别墅里面摆弄着花。
听见门口有车停下来了，王阿姨抬起头看向了道上。
祁同伟没有在意沙瑞金的目光，因为院子里面，已经有人迎出来了。
“王阿姨，好久不见！”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汉东省省委书记沙瑞金。”
“这是沙书记带来的慰问礼物。”
“对了王阿姨，陈老呢？”
王阿姨一脸懵的看向祁同伟。
这三个人里面，就祁同伟他最熟悉。她没想到，今天祁同伟还会登门。郑东宁她只是在电视上见过。沙瑞金更不用说了，听都没听说过。
“同伟，真是沙书记？”
祁同伟点了点头。
“王阿姨，我还能骗您？大学时候也是承蒙您照顾，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
王阿姨连忙上前握住了沙瑞金的手，一边握着手，一边对祁同伟说道:“你这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这么多年，我可是没少埋怨老陈。你说他也是，该得罪人的时候不得罪，不该得罪人的时候瞎得罪。要是当年……”
祁同伟摇了摇头笑着打断了王阿姨的话:“王阿姨，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也很好，两次英模，多次立功，娶了一个爱我的妻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等待大宝长大之后，我的人生也就圆满了这也得益于我当年在最艰苦的地方磨练出来的意志。”
听着祁同伟的话，王阿姨心里面直叹气。
陈岩石就是个老瞎子，这么好的小伙子差点因为他的见死不救，活活被耽搁在了山沟沟里蹉跎终身。
如果当初祁同伟和自己女儿走在一起了，女儿还会嫁到京城，十年了，一次都没回家吗？
如今就算是她想抱一抱外孙都是一种奢望，更别提见女儿了。
甚至她自己都知道，如果老陈不死，女儿恐怕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面对现实是面对现实，对亲情的失望是对亲情的失望。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老陈重男轻女的思想。
可惜的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说了，人也不听。
“对了王阿姨，陈老呢？”
王阿姨一拍脑门:“我这就给老陈打电话，他人现在在大风厂呢。”
沙瑞金拦住了王阿姨。然后对着她温和的说道:“阿姨，您就别麻烦了！我这次就是过来看看您。以后我一直在京州，咱们见面的日子长着呢。”
这一次过来没有见到陈岩石，沙瑞金也是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他和陈岩石的关系和祁同伟与陈岩石的关系差不多。
都是陈岩石在他们读书的时候偶尔资助了几块钱金钱。
真正意义上的几块钱。
有情分，但情分真的不多。
资助沙瑞金是陈岩石自己出手，资助祁同伟，更多的就是陈阳和陈海两个人偶尔通财。
但是，不管是祁同伟还是沙瑞金，他们就算是没有陈岩石的资助，也不耽误他们完成学业。
更不会让他吃不上饭。
如果陈岩石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祁同伟或许还会报恩，但是沙瑞金想都不会想起。
这一次沙瑞金来到陈家，除了例行任务之外，最主要的想法就是想要看看他来之后，有多少人会来陈家拜访。
很多人的级别不能找他汇报工作，但是找陈岩石汇报工作是可以的。
并且这么做面子上要好看太多太多了。
他来拜访陈岩石，不是因为陈岩石资助过他。而是因为陈岩石资格老，辈分高，再加上他的位置适合。
他退休的级别，能上他这里登门拜访的，除了他的亲朋故旧，剩下的，最起码也是京州的局长起步，厅长封顶。
这些人可是京州政局的中坚力量。每一个都是如同祁同伟赵东来一样的人。
只要有足够多这样的人向他靠拢，沙瑞金知道，和他一起开会的人，也不得不仔细考虑群众的意见和百姓的呼声。
一把手的天然优势就在这里。
他可以让你个人站队。
同样的，他也可以跨过你，接受你手下的手下靠拢。
因为，一把手掌控了人事权。
很多人蹉跎了许久，就差一句:“你行，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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