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居然是个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
很年轻，二十四五？
长的还挺漂亮呢。
而且眼睛里饱含着泪光。
“你们刚才说的……说的太对了。”
“咱们山东人考学太亏了。”
“我……我就……我就深……深有体会。”
“我……我……”
这女服务员越说越激动，脸上一阵梨花带雨的。
关亮意识到对方也没啥威胁，干脆就将短刀收了起来。
原来，这女孩儿是这里的服务员。
刚才她见包厢里有火拼的苗头，一时害怕就悄悄地躲在了门后面，一直没敢出来。
直到我和心雨聊起了小妹上学的事儿，她就触景生情，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
这女服务生告诉我们，她姓杜，叫红梅。
她的名字，让我想起了红梅香烟。
那烟又好抽又便宜。
只可惜，山东这边很少有卖的。
因此我才迫不得已，一改初衷抽起了红将军。
所以，并非我不够专一。
是现实不允许啊。
红梅高考时考了600多分，在山东勉强过二本。
但是她有个在山东借读的燕京籍同学周仪，比她分数线足足低了二十多分，却成功地考入了赫赫有名的燕京大学。
女孩子嘛，心思就很重，红梅很不服气。
红梅选择了复读，结果仍旧没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但她又不甘心上普通的大学，所以准备继续再复读一年。
暑假时，为了凑学费，她被人介绍到燕京当服务员，恰好就碰见了在燕京大学读书的同学周怡，跟男友一起来吃饭。
此时周怡不仅交上了一个美国籍的男朋友，还坐上了高级跑车，身上穿着几千块一件的衣服。
这些都还没什么。
红梅见了，也只是眼红罢了。
但是随即周怡还组织了一次声势浩大的同学聚会。
在同学聚会上，周怡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并且借着酒劲儿，向其他那些成绩比她好，但是只能考上燕京一些二、三流大学的同学们，一阵炫耀、讽刺和挖苦。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红梅。
而且周怡还提出，等自己毕业后结了婚，要开高价雇佣红梅去自己家里当保姆，将来还能给自己孩子辅导作业啥的。
所以说，红梅的自尊心被伤透了。
从那以后，她心里就被深深地打下了一个心结：凭什么？
凭什么同样是中国学子，却受不到同样的对待？
凭什么她周怡比我成绩差，却能考上清华北大，从此前途光明？我红梅比她多考几十分，却只能给人家当服务员，当保姆？
人嘛，就怕太钻牛角尖了。
这牛角尖一钻，红梅精神上就渐渐出现了问题。
于是她也没选择再去复读，就彻底堕落了。
今年年初，她嫁给了一个干装修的小包工头，这辈子就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所以说，她听到心雨这番话后，就想起了自己那番特殊的往事。
感同深受之下，心中越发不平。
甚至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心雨此时也有些自责，不断地安慰红梅。
我心里其实也有些愤愤不平。
通过红梅的经历，我阤禁不住为我妹妹的命运，担忧了起来。
是啊，我妹妹现在虽然品学兼优，在我们县一中的成绩名列前茅……但这又能如何呢？
我们山东的高考分数线，太特么高了。
你成绩再好，顶天也就考个‘山大’、‘青大’，‘上海交大’这些稍好些的大学。
想考上梦寐以求的清华北大，你得比人家别省的学子，多考几十分，甚至一百分！
这就像是短跑比赛。
一共800米。
人家起跑线直接就比你少100米。
你怎么追啊？
跑吐血都难追上！
什么特么的寒门出贵子！
太难了！
现在这社会，只承认：豪门出贵子！
所以我刚才还觉得心雨那番提议，有些大动干戈草木皆兵了。
经由这女服务员的一番经历，我立场马上就变了。
对！
我要让我妹妹上清华，上北大！
这不仅是我作为哥哥的责任，也是我赵家的荣耀，和几世的前途！
所以等我回到燕京后，就会想办法去操作一下。
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否则，我妹妹的命运，就有可能跟这女服务员一样……
“姑娘，谢谢你给我的启示。”
“你今天这番话，让我茅塞顿开，格局都变大了。”
“甚至会影响我赵家一世的命运。”
“这样，我给你写个电话，你去燕京找我。”
“别的我不敢保证，我让你给我会所当前台，当领班，每月工资至少三倍起！甚至四倍、五倍起！你觉得怎么样？”
我抓过女服务员的胳膊，冲她一阵感激。
她眼神一阵扑朔：“真的假的？哥，你不会骗我吧？”
我狠狠地点了点头。
但这时候。
‘哎呦……’
那边，一声呻吟。
我愣了一下，看了过去。
我刚才光顾着听女服务员现身说法了，都忘了观战。
那郭四儿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一番拳脚较量后，小蜜蜂已经落入明显的下风，身上还挨了好几记重拳。
刚才那一拳，直中小蜜蜂胸口，疼的他差点儿岔气儿。
靠，让你逞能？
我皱了一下眉头，再次斗志昂扬。
毕竟我与郭四儿之间，有着一段特殊的恩怨。
我打心眼儿里，想揍他。
这会儿要是不动手，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关亮，把我电话写给她，我去会会‘四爷’。”激情澎湃之下，我没再犹豫，直接启步朝搏斗现场走了过去。
心雨急道：“赵龙，你掺和什么？”
我冲她道：“你不懂。我与‘四爷’之间有渊源，要了结一下。”
心雨拗不过我，也没再阻止：“那……那你小心！”
这时候，小蜜蜂已经越发彰显颓势。
但不得不说，他很有毅力。
硬拼、死战！
“蜜蜂兄，你过来休息下。”
“让我来！三分钟之内，我替你摆平郭四儿！”
“功劳，还是你的！”
我直接对小蜜蜂喊道。
其实我不仅是想亲手教训郭四儿，这也算是间接为小蜜蜂解围。
否则看这势头，再打下去，他肯定会被郭四儿Ko掉。
但是小蜜蜂仍旧觉得我是想抢他功劳，远远地朝我一挥臂膀：“你……你特么省省吧！你上，更是……白送人头！”
说话间，他已是气喘吁吁了。
就连郭四儿也是一脸冷笑，趁机一脚踢中小蜜蜂胯部后，朝我一竖中指：“赵龙，你真特么不知天高地厚啊？”
“就你一个臭喂猪的，还要摆平四爷我？”
“吹什么牛逼啊你！”
“草，来啊，你俩一块来！”
“让你们也都见识见识，四爷是怎样的枭雄？就算被枪毙，四爷照样是枭雄！”
“哈哈……傻逼！”
郭四儿阴冷地笑着，对着我一阵挑衅。
很显然，他一直都小视于我。
尤其是在饭桌上，周伟曾向他提到过，我在部队时是喂猪的！
我靠……
我突然间明白了周伟的用意！
至少刚才我还以为，他就是那种喜欢揭人短的性格，所以在郭四儿面前贬低我一番，纯粹是他性格使然。
原来这竟是一种策略。
周伟是故意把我塑造成一个不起眼的废物。
从而让郭四儿，不拿我当回事儿。
从而更加放松警惕。
这一招就叫做：示敌以弱。
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在饭桌上，周伟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坑，都是陷阱！
都是在麻痹郭四儿。
高！
实在是高！
这小子，越发让我琢磨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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