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含和小妹在周月的带领下，先来看了看弟弟。
“他好丑啊。”小妹有些失望。
“也没有多么丑吧。”含含不高兴了。
“你们出生时也这样，长大就会像你们一样了。”周行妈安慰他们。
因为小加加的出生，家里又忙乱起来。每个人都有了分工。
周司令负责打电话报喜，拿着厚厚的电话薄，一个号一个号拔出去，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一消息，打过一个电话就号一个对号，老花镜卡到鼻子上，像个认真的老教授。
周行妈信不着别人，自已给秦小鱼煲汤。周月晚上陪护，把阿雷和周行妈都给赶了出去。阿雷不肯走，就在走廊里胡乱忍一夜。
顺产的好处就是生完之后要轻松得多。两天的时间秦小鱼已经可以下床了。
只是不管邓缄言的汤药，还是周行妈的偏方，都没能催下奶来。
“这可怎么办？孩子吃不上母乳了。”周行妈比秦小鱼还急，一说这事儿就掉眼泪。
“我算看明白了，这是上天的安排。当初我夸下海口了，小鱼生下来就由我管，你们要我喂到几斤，我就喂到几斤，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阿雷倒没怎么上火，还是喜气洋洋的。
这番话又把周行妈给说哭了。
“那时看小邓我就想，这周月有福，嫁这样的男人也值了。现在看阿雷才知道，还有更好的。”周行妈跟周司令私下嘀咕道。
“小鱼吃了那么多苦，应该的。有好人疼她，我们也省心了。”周司令叹口气，周行妈就懂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又匆匆分开。
转眼小加加出世已经一周了，秦小鱼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家人不许她下楼，一直关在楼上。
这天门铃响了很久，一直没人开。秦小鱼猜测一下，这时间不巧，孩子们都上学了，周月回邓缄言那里取汤药，周行妈和周司令去了菜市场。阿雷开车去了机场，革大嫂子的补给又到了，空运来的。佣人在后面洗洗涮涮，应该没有听到。
秦小鱼听不下去了，披上睡袍走下楼来。
她打开门，看着门口的女人，呆了呆，竟忘了让她进来。
“不让我进去吗？”小鱼妈轻声说。
“进来！”秦小鱼这才回过神，忙引她往楼上去。
小加加就放在她和阿雷的卧室，单独一个小床，孩子很省事，虽然喝的是奶粉，可是养得也很胖。已经比刚出生时好看得多了。
“跟你小时候很像。”小鱼妈俯下身，认真的端详了半天。这才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孩子的枕边。
“不用……”秦小鱼想谦让一下，被小鱼妈的眼神挡了回来。
“拿着吧，我的一点心意。”小鱼妈欲言又止，两个人间总归是很尴尬。她还是告辞出来了。
到一楼时，正见周行妈和周司令进门。
“小鱼！你怎么下楼了？快上去！有客人？”周行妈这才看到她旁边的女人。
“这是我妈。”秦小鱼低声说。
“噢，快坐，你上楼吧，我陪着。”周行妈热情地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不了，我就是开会顺路来看一下，以后有时间再来。”小鱼妈不肯久留，匆匆离开了。
秦小鱼回到楼上，坐在摇篮边发了一会呆。
她再想不到，妈妈能过来。上次在招待所两个人不欢而散，她真当此生不能再相见了呢。
“她怎么突然来了？”周行妈走上楼来。
“说看孩子的。”秦小鱼这才想起她留下的红包，拿起来拆开，一副金镯子，上面有许多小金铃铛。
“姥姥的礼物很好看嘛，你收好了。”周行妈知道她跟母亲心存芥蒂，想了想又说，“不管怎么说，她主动来看你，就是关心你。你也应该留一下吃顿饭，母女俩个多聊聊……”
“妈，你看家里那闹事的，我还敢吗？”秦小鱼苦笑一下。
周行妈叹口气，不劝了。
可是秦小鱼的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不见也罢了，没有指望，突然出现，总让她心里有一点渴望。
刚她问了母亲住的招待所地址，搬来电话薄，还真找到了总机的电话。她犹豫再三，还是把号拔了出去。
报出母亲名字时，感觉特别陌生，她有挂断电话的冲动。
母亲来得太快了，让她不及反悔。
对方一定猜到了是她，语气有些急迫。
“妈，我想说，我理解你当年的决定。”秦小鱼鼓起勇气。
自从父亲一次一次闹得出格，撕破脸皮。秦小鱼已经在心底跟母亲和解了，不用说，当年父亲只会闹得更厉害。
当年的母亲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她的心理承受力还没有现在的秦小鱼强，突然遭遇叛，弃子离家，也是可以原谅的。
她这句话说完，对方突然沉默了。
过了很久，秦小鱼以为母亲已经挂断电话了。
对面突然说了一句，“你等下，我马上过去。”
小鱼妈来得很快，径直上了楼。看到秦小鱼，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小鱼，妈妈从来没想过抛弃你。”
秦小鱼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些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小鱼妈怀孕时，已经发现小鱼爸在出轨了。
跟正常人一样，她闹了，哭了，娘家也出面了。
整件事沸沸扬扬，一个老丈人四个小舅子，齐刷刷过来站立场，小鱼爸灰溜溜收场，他识时务，知道这事来硬的是不行了，所以悄悄转入地下。
只凭着女人的直觉，小鱼妈知道这件事还没完。可是不管是娘家还是亲朋友好友，都在劝和不劝离，都是一套话，男人嘛，给他生个儿子就拴住心了。
小鱼妈不信也得信。
小鱼不是给人添麻烦的孩子，加上孕期心情抑郁，所以生下来时只有五斤多。小鱼妈抱着黑瘦的小婴儿，心里还是充满希望的。
可是现实又给了她一记打击，她没有奶水。那时工资低，奶粉不是谁都吃得起的，她只能在婆婆的抱怨声中，用米汤喂孩子。偶尔婆婆能讨回一点羊奶，小鱼都要吃得啧啧有声，异样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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