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叶宏卓激动道。
“我看不冤枉，仔细想想，和你八字不和。每次来你这都没好事，你搞杀猪盘？”
李明清没好气的问道。
“这锅我不背。你玉树临风，事业有成。哪个女人看见你不晕乎啊，一看见你就把持不住”，叶宏卓拍马屁。
“可拉倒吧，就是闲的。”李明清无奈了。
“明清，你在小姑娘眼中就是香饽饽，堪比唐僧肉。我不瞒你，李晓晓家里有点关系”，他神秘兮兮道。
“关系？”李明清翻了个白眼，“怎么到处都是关系。”
叶宏卓叹气道：“没办法，人情社会。”
“她走后门进的附属医院？”
“我可不知道，招聘的事不归我管”，叶宏卓撇清关系，“这得去问人事。”
李明清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
搞笑呢，关系户难道没人和院长说多关照？
叶宏卓再次强调，“我真不知道，之前都归张德海管。”
他思索再三，又道：
“明清啊，要是李晓晓去明仁医院你同意不？”
“什么玩意！”李明清皱眉，“吃错药了？”
“我好心提醒你啊，被她看上可不是好事，她肯定想方设法调去明仁医院。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肯定去。”
李明清嫌弃道：“你没事吧，我闺女和李晓晓年纪相仿。”
“无所谓，你看着像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沉稳有颜又有钱，哪个女人看了你不动心。”叶宏卓羡慕道。
“你思想有问题啊”，李明清道。
叶宏卓连忙表明态度：“思想正呢，绝对没问题。”
“出了这个屋可别让我再听到刚才的话。”
“明清，你放心，我有数。”
李明清看了他一眼，“我看未必。”
“真的有数，你咋不信嘞？我嘴出了名的严实，绝对不在外面瞎叭叭”，叶宏卓认真道。
这话要是传出去他得被骂死。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心里有数。
但他真的担心李晓晓追着李明清不放。
叶宏卓带李明清在医院转了一圈。
过往的医护人员纷纷看过来。
“明清，你比电影明星还红啊。这条路我天天走，可没这么多人看我。你的影响太大了，有不少小孩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医生。”
李明清笑了笑，“叶院长，话太大了。”
“真的，我邻居家孩子看了你英勇救人的光荣事迹后就嚷嚷着学医。明清，你的影响很大。”
叶宏卓不吝啬夸奖。
“我信了”，李明清欣然接受，“也算为医疗事业做了点贡献。”
“何止一点贡献，做了大贡献啊。明清，你给国内的医疗和药学事业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两人谈笑间，江岩和时蓉蓉过来打招呼。
“院长，李老师。”
“近期怎么样？”李明清温和道。
江岩眼睛一亮，热情道：“老师，我俩改过自新，认真实习。”
“对，认真实习，前几天带队老师夸我们进步快”，时蓉蓉急切道。
“好好干，别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作为老师，李明清嘱咐他们。
“老师，我们一定认真努力。”
江岩说完便拉着时蓉蓉走了。
叶宏卓：“这俩确实改过自新了，我一直盯着，越来越像医生。他们刚回来那几天，我时不时的去看一眼，就怕俩人杀人放火。”
“杀人放火不至于”，李明清无奈了。
“说不好，年轻易冲动。”
“他俩有点小聪明但不至于杀人放火，好歹受过高等教育。”李明清调侃，“叶院长，你带的兵就是不一样。魑魅魍魉全让你碰上了，借着改革的春风没少整顿吧？”
“还行”，叶宏卓小声道，“方勇被整顿了。”
“干的漂亮”，李明清没忍住拍了拍手。
“不是我整顿的，是鲁江泉整顿的。教不严师之惰，鲁主任下狠招了”，叶宏卓笑着道。
“早就该下狠招了”，李明清认可鲁主任的做法。
方勇丢了那么大的脸，要是再不下狠招，下次鲁主任更丢脸。
“怎么奇葩都在附属医院？”
“没全在，第一人民医院也有奇葩，和江岩不相上下”，李明清乐呵道。
叶宏卓好奇道：“我怎么没听说。”
“没听说就对了，谁家丢人的事愿意往外说。话不多说，我走了。”
李明清说完就朝医院大门口走。
“我送你。”
“别麻烦了，几步路的事”，他推辞。
叶宏卓执意要送他回去，“别啊，时间宝贵，可别在路上耽误了，一脚油门的事。”
“行吧”，李明清没再和他客气。
刚到医院门口，径直过来一个拦车的老婆子。
叶宏卓一个急刹车。
“娘嘞，谁找死！”
他忍着怒气打开车窗。
车窗开了一秒，在看清拦车的人之后慌张的把车窗关上。
“怎么了？”
“明清，大事不妙，张老婆子又来了！”叶宏卓深吸一口气，“等会我下车 和老婆子周旋，你赶紧走。”
“张老婆子？” 李明清听得云里雾里，“不会是张德海的亲娘吧？”
叶宏卓苦笑道：“恭喜你，答对了。”
“看你这模样，老婆子没少来吧。”
“我都习惯了，她隔三差五来找我闹一番。看在认识那么多年的份上，我对张老婆子好说歹说，可惜劝不动。”
李明清道：“还有这事？”
“老婆子思儿心切，我理解”，叶宏卓可怜她，“等会你快走，可别让她缠上，要不然有的闹了。”
李明清一抬头，和张老婆子对了个眼。
“恐怕走不了了。”
叶宏卓抬眼就看见张老婆子盯着李明清。
“早知道我就不送你了，摊上事了。”
“下车吧”，李明清道。
他阻止道：“别在这里下车，我倒车回去。”
幸好大中午没那么多人，但在门口不合适。
李明清提醒，“老婆子应该不让你倒车，小心她去后面躺下。”
“我有经验”，叶宏卓说的很命苦。
“不瞒你说，在和老太太交流这块我也有经验。”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张德海他娘不是一般的老婆子。别看年纪大，但战斗力比年轻人还强。”
叶宏卓边说边倒车。
张老婆子无比利落的爬上前车盖，稳稳当当的趴在上面。
透过玻璃，看起来像厉鬼。
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听得特别刺耳。
“叶院长，你心理承受能力挺强啊。”
“心有泪千行啊”，他苦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去看望张德海了吧，就是想让他写信劝劝家里的老母亲。”
“他答应给亲娘写信了？”
李明清没想到张德海这么好说话。
叶宏卓讪讪道：“我改天再去劝劝。”
“我同情你，但其他张家人呢？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他们不担心吗？”
“劝不动啊，唯一的儿子被关起来，她没拿刀砍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叶宏卓把车退回医院后面的空地。
开门下车。
“大娘啊，你老人家怎么又来了？”
张老婆子叉腰骂道：“呸，烂心肝的玩意，德海什么时候出来？你给我个准话，要不然我天天来。”
“大娘，你可以去看他。”
“我不去！赶紧把我儿子放出来！我和你没完！反正我这么大年纪已经活够了，处理不好我一脖子吊死在医院门口。”
叶宏卓深吸一口气，劝道：“大娘，可别冲动。”
“你赶紧找人把我儿放出来！”
李明清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道：“大娘，张德海同志犯了大错。”
“大错？没杀人放火算什么大错！”
张老婆子伸手指着他喊。
“贪了那么多的救命钱，不止一两个人的救命钱”，李明清劝道，“大娘，国有国法，你儿子犯了错就要立正挨打。”
“你谁啊？有你什么事！”她看着叶宏卓道，“他是你狗腿子？”
李明清笑了，不愧是母子俩。
“大娘，我是明仁医院的院长。”
张老婆子打量了两眼，“院长？俩院长，正好，把我儿子捞出来。”
叶宏卓两眼一黑。
捞捞捞，就知道捞。
是他想捞就捞的吗？很难和老人家讲明白。
“大娘，你在家看重孙子不好吗？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叶宏卓！你使手段把我儿子送进去，你不能不管”，她威胁道，“刚才我说吊死不是开玩笑。”
李明清平和道：“吊死的死状可不好看。”
“你——”，张老婆子胆颤。
大部分人上了年纪都会对死避讳。
更何况儿子在监牢里的张老婆子了 ，做梦都盼着儿子回来。
这么大岁数就想阖家团圆。
他又道：“大娘，刚才听叶院长说你有重孙子了，含饴弄孙多好啊。活到这么大年纪，经历不少，该明白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老婆子厉声道：“德海没错！”
“没错吗？你不信我和叶院长说的，难道还不信国家吗？”
“我没这么说，伟人带领我们翻身农奴把歌唱，老百姓当家做主。可那是我亲生儿子，我没几年活头，就是想让德海给我养老送终”，张老婆子哽咽道。
叶宏卓叹气道：“大娘，先回家吧，过几天就能收到德海给你写的信。”
“我不走”，她哭着道，“都是你害的。”
李明清劝道：“大娘，你回去吧，你就是住在医院也于事无补。”
“我就剩这一个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关一辈子”，张老婆子哭的心碎，“当年，大儿子非要去打仗。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穿着单衣草鞋，扛着把破破烂烂的枪走了两个多月才到战场，一顿饭的功夫就牺牲了。”
“以后我就是你半个儿子”，李明清哽咽道。
当年的战场是大型绞肉机。
甚至一天牺牲一个师，一寸山河一寸红。
“谁要你当我儿子，我要我自己的儿子！”
张老婆子哭的伤心。
她体力不支的踉跄了一下。
李明清扶着她坐下，给她诊脉。
这些年吃了不少滋补的东西，但身体底子太差，仍旧看得出年轻时的苦。
他拿出口袋里的银针。
几分钟后，张老婆子感觉好多了。
“叶院长，我来找你那么多次，只是想让你想办法把德海救出来，仅此而已。要不然我早在医院门口哀嚎扯横幅了。”
“大娘，这事变不了”，叶宏卓为难道。
张老婆子抹了抹眼泪，“我自己去救。李院长，我知道德海是你找到证据抓起来的。即使我知道他做错了，但他是我儿子。”
李明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他道：“大娘，你明知没用，怎么还——”
“我快九十了，不论怎样我都不放弃。”
张老婆子说完就起身走了。
看着她佝偻的背影，李明清有些伤感。
叶宏卓摇了摇头，沉声道：“李院长，你对付老太太的方法用上没？”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下午就去探监张德海，这封安心信他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叶宏卓握了握拳头。
李明清：“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你别去了，免得适得其反。”
“行，那我走了”，李明清挥手，“对了，把张德海家的地址给我。”
叶宏卓不解道：“要他家地址干什么？”
“给张老婆子针灸，老胳膊老腿，难为她一趟趟来医院找你了”，李明清无奈道。
“性情中人啊。”
“她说起大儿子扛枪去战——”
李明清还没说完就被叶宏卓打断，“别说了，听了难受。虽然我没去过那可怕的战场，但却真切的知道其中惨烈。”
“救国，建国，强国。忆往昔峥嵘岁月愁，更显今日和平不易。”
李明清感叹道。
叶宏卓笑了笑，“在此之前我觉得你是医术高明的医生，没想到你有那么高的爱国情怀。”
“现在才发现？那我为了打破国外药物垄断，拼死拼活研发的新药算什么？”李明清自我调侃。
叶宏卓哈哈大笑，而后看着他认真道：
“佩服啊，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
“血脉传承，前辈们不怕死，我们自有为国家努力和奉献的精神”，李明清语气轻松但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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