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国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底都被自己老娘揭干净了，早饭都没吃，扛着锄头就开溜。
还是刘春华把人叫住，给他塞了两个烤糍粑垫肚子。
“我爸刚刚脸红了是吧！”谢沛南为了听谢奶奶讲古，面吃完了都没起身，已经打算等着跑着去公社了。
这会轮到谢泷西端了碗面坐在屋檐下吃了，闻言看过去，只看到谢志国踉跄了一下，脚下打了个拐，速度变得更快了。
谢沛南正乐呢，刘春华女士叉腰站到他面前，手里锅铲的冷芒刺着谢沛南一缩。
他总觉得那锅铲随时有可能落头上。
“你还有脸笑你老子，你今年要是不给我找个天仙回来，你别回来过年！”刘春华说完，这才气冲冲往厨房去。
谢沛南缩缩脖子，扭头看向谢泷西，就见她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看得人手痒，想敲她几下。
“你跟妈给我说说情呗。”谢沛南挤到谢泷西旁边，“给你两张大团结。”
好大方哟，两张!
谢泷西瞥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不去，不做中间传话筒，是我的人生准则之一。”
“五张！”谢沛南咬了咬南，他工资是上交的，手上的小金库不多。
谢泷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一个月工资都三十几了，缺他这五十块么？
“八张！不能再多了。”谢沛南肉痛。
谢泷西想了想，到底是自己亲二哥，不过八张还是有点勉强，十张吧，十张这话她就接了。
结果谢沛南腾地起身，“算了，反正离过年还远着，过年再说吧，大不了让妈揍一顿。”
然后谢沛南就走了。
走了？
“奶，我二哥怎么这样？”谢泷西要气死了，谢沛南不可能没看到她脸上的松动，他就是故意的！
谢奶奶乐呵呵地看着，不参与小孩子的纷争。
但谢泷西要钱的话，“没事，奶有，奶给你，你悄悄收着，别给你大哥二哥说。”
以前谢奶奶还讲究个一碗水端平，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她也不管了，手里儿孙孝敬的这点小钱，她买买糖吃，想给谁就给谁。
谢泷西哪能要谢奶奶的钱，她都工作赚钱了，该是她给谢奶奶。
不过只要是谢奶奶给的，谢泷西都会接着，“我肯定不说，奶，等会我们去供销社买糖吃去。”
谢奶奶乐呵呵地点头，琢磨着把谢淙北给叫上。
谢淙北又长大了一岁，已经是个小少年了，明明上次见面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次再见，竟然变得有些羞涩生疏起来。
不过都是错觉。
等谢泷西把带回来的学习资料拿出来，谢淙北小脸一下就苦了，看到小人眼，脸又登登亮起来。
什么羞涩生疏都是不存在的，“姐，你可真是我亲姐，你下次能只带小人书不？要不你给我带点洋气玩意也行啊。”
这么多学习资料，都是他干啃，尤其是升了一年级后，老师根本不教那么多，连讲课都是敷衍过去的。
偏偏谢家人的性子，不浪费东西。
不管是粮食，还是谢泷西辛苦背回来的资料试卷。
谢淙北只能咬牙学，还好家里两个哥哥都是高中生，底子比他扎实得多，能给他辅导。
“洋气，我看你长得怪洋气的，还敢管你姐要这要那的。”二婶也不知道打哪冒出来，一巴掌拍到了谢淙北的后脑勺上。
谢淙北昨天才因为在舅舅家跟表弟打架被他妈削了一顿，这会挨揍也不敢吱声。
“小西是他姐，他不管小西要管谁要啊。”来给谢奶奶添炭火的刘春华不乐意了，一把把谢淙北拉到身后。
谢淙北和谢泷西都站在刘春华身后，姐弟俩对视一眼，谢淙北抽抽鼻子，轻轻点了点头，有点委屈。
他只管跟他哥姐开口，可不像舅舅家的表弟，要不到就抢，抢不到还去告黑状，非说他打他。
他实在气不过，就真打了，下手还有点重，把表弟门牙打下了两颗。
下手重了是有点心虚，但委屈也是真的，“大伯娘，我妈偏心我表弟，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削我。”
谢二婶也不等人说话，四下看着，已经在开始找笤帚了。
刘春华看出不对，赶紧把人拉开，扯进了厨房。
“二婶怎么了？”谢泷西也看出不对来，问了声没人理，扭头看向一脸茫然的谢淙北。
姐弟俩对视一眼，默契地往菜园子里摸，准备去厨房窗沿下面听墙角。
谢二婶还真遇着事了，她娘家堂弟带谢二叔去赌牌，打牌的地方是隔壁大队一个寡妇家，风评特别不好。
昨天在娘家，两个男人站在一起说说笑笑，挤眉弄眼的，谢二婶攒了一肚子的气，谢淙北再一打架，一下子就爆了。
这下别说是谢淙北，就是谢泷西脸都沉了。
“这我得说你，老二犯错，你找淙北撒气做什么，他可是你亲儿子。”刘春华拉着人劝。
谢二婶摇头，“不是，淙北那孩子下手没轻重，把他弟的牙都都打掉两颗，把我哥我嫂子都吓坏了。”
一说是哥嫂的孩子，刘春华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那孩子身体有点问题，出血很难止住血，去县里医院看了，也看不出什么来，一家子没办法，像个瓷娃娃一样护着。
孩子本来就是爱玩爱动的，打小被管着，性子养得有些乖张。
这要是谢泷西兄妹三个哪个动手，刘春华也得揍他们，“那你也不能上手就揍，你得跟淙北好好说啊。”
谢二婶抹着眼泪，“我倒是想跟他说，他脾气大得很，回来的路上都不理我，父子俩个，没一个有良心的！”
灶屋里，妯娌俩人还有说话，谢泷西则是追着谢淙北出了门。
“你干嘛去？”谢泷西都顾不上谢奶奶了，有些担心谢淙北年轻上头乱来。
谢淙北气冲冲的，“我去找谢老二！”
这孩子气狠了，还爸也不认了。
谢泷西倒是没那么气，主要她不相信谢二叔能干出这些事来，他可能会打点小牌，但绝不会跟什么寡妇不清不楚。
他要敢，谢奶奶绝对会抽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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