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卫红没找着余庆华，在外面溜达一天，只舍得给自己买了个糖饼吃，连两分钱一杯的茶水都没舍得买，渴着回了电材厂。
快走到住处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她听余庆华说过，庆美表姐也在电材厂。
就是以前知青办那个梅主任家里当保姆，日子过得很好。
说实话，谢卫红和余庆美根本没交集，从余素敏带着她到沪市起，几乎再没回过老家。
老家的人来沪市，带的只有男孙，顶多会带上嘴巴甜的余庆华，次数也不多。
谢卫红知道有这么个老实少言的表姐，但完全没接触。
这个表姐应该有钱吧，当保姆管吃管住，还能抠买菜的油水，农村人不花钱，手里肯定攒了不少。
她和余庆美没仇没怨，要知道以前她穿旧的衣服，都是寄去乡下了，余庆美肯定受过她的恩惠，怎么着也能承点情吧。
谢卫红立马转道去找余庆美。
余庆美买完菜回来，就看到有人站在梅姨在院子外头探头探脑，畏畏缩缩的像是踩点的小偷。
“什么人！”余庆美悄声走上前，一把拧住对方的肩膀。
长期颠锅干家务人的手，力气大得很，钳住谢卫红的肩膀，谢卫红立马痛得大叫起来。
“表姐，是我，卫红，谢卫红！”谢卫红忙开口。
谢卫红？
余庆美松开手，一脸疑惑，“你在这里干什么？找我的？”
等听到谢卫红找她借钱，余庆美想了想，没直接拒绝，“借你行，不过你得给我写欠条，然后让卫民担保，不然我不敢借。”
余庆美现在跟谢卫民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双方都认可这份表亲关系。
路上碰到，也会点头寒暄几句，问问近况。
在谢卫民和余素敏最艰难的时候，余庆美悄悄帮过他们，谢卫民现在也晓得感恩了，自然记余庆美的情。
“让庆华姐来担保行不行？”谢卫红撇撇嘴，不肯放弃。
余庆美摇头。
谢卫红和余庆华两表姐妹，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她已经吃过余庆华的亏了，哪还会再吃。
估计余庆华也不敢来，她自己都还欠着余庆美的钱呢。
谢卫红生气，觉得余庆美不通情理，骂她瞧不上穷亲戚，这话直接把余庆美给骂懵了。
多新鲜，以前她高攀不上的姑表亲家，竟成了穷亲戚。
“姑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你连卫民的指甲盖都比不上，你好不容易回城，不想着自力更生，赚钱好好孝顺姑姑，到处借钱蹦达，你亏不亏心？”余庆美替余素敏不值。
当时余素敏是在家里发病的，她都看着呢。
那时候她还羡慕谢卫红，姑姑得多疼爱她，才会被她气得精神错乱。
谢卫红一直不接受余素敏疯是因为她，当即气道，“我妈是在你家疯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家逼的，关我什么事！”
说完，气急败坏就走了。
钱钱没借到，反惹了一身骚。
余庆美倒是不怎么生气，也弄不懂谢卫红为什么这么大脾气，她耸了耸肩一脸莫名地进院子，心思很快放在了今天的伙食上。
有生气的功夫，她不如琢磨做什么好吃的。
谢卫红气冲冲离开后，在附近转了一圈，也看到了路边摆小摊，卖杂货的小摊贩。
看着对方因为几颗纽扣的价格，跟顾客掰扯半天，最后没谈拢，顾客发脾气直接把东西丢摊子上，摊主还得小心赔不是，心里就直发怵。
为了几分钱，至于么？
这可是大街上！
谢卫红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买个工作才行，现在她能借到钱的地方，只有余庆华了。
等余庆华隔天到家里来送菜，谢卫红立马 找上她，表示自己可以打欠条。
空口白牙，余庆华确实不敢借钱出来。
但要是打欠条的话，那没问题。
“不过事先我得跟你说明白，我没钱借你，我也是替你找别人借，息有点高。”不收息，现在谁愿意借钱出来。
谢卫红咬了咬牙，也不问是多少息，直接点头，“我借。”
只要有了工作就有工资收入，电材厂现在效益正好，不怕还不起钱。
反倒是余庆华看她这么果断，有些犹豫，想劝她不到最后没办法的时候，不要去借这个钱。
虽然谢卫红是她表妹，但真到还不上的时候，她也没办法护住人。
“你还得找个人担保才行。”余庆华道。
这就麻烦了，谢卫红哪里还找得到担保人，谢卫民肯定不会帮她，余素敏那样的人家不认。
“姐，你帮我不行吗？”谢卫红求助地看向余庆华。
余庆华摇头，说了谎，“我不行，我没有还款能力，你再看看能不能找着人吧，得有工作的。”
又走进了死胡同，谢卫红开始望天发愁。
但很快，谢卫红又想到了办法，她可以处对象，然后让对象给她做担保。
处对象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要求放低。
很快谢卫红就跟车间工人处上了对象，对方两个姐姐，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工资不用上交，都是自己花。
就是丑了点。
最最重要的是，因为丑完全没有感情经验，跟谢卫红一处上，简直恨不得掏心挖肺。
从来没吃过钱的苦，花钱也十分大方。
用他的话来说，反正花完了还能找父母要，或者找他姐支援。
跟着对方处了半个月，谢卫红都差点动摇了自己的目的，觉得就这样处下去也不错。
对方替她租了个小套间，她已经从垃圾堆里搬了出来。
就在人男同志琢磨着把人领回家见家长，考虑领证结婚的时候，谢卫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是签个字，没多大点事，到时候我的工资直接还进去就行，头两年肯定会艰难点，但时间长了就好了，有了工作，我才好见你父母是不是。”谢卫红循循善诱。
男同志有些迟疑，借钱买工作，听着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但他根本没有时间细想，谢卫红嘴一撅，“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爱爱爱，签签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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