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做全套。
当时宋老鬼还特意挑选了一位身形面貌酷似杨德武的手下，叮嘱他必须穿上蓝色劳动布工装。
自信可以鱼目混珠，真假难辨。
然而，
百密一疏！
八名打着“横山杨德武”名义、假扮车匪路霸打劫长途车的地痞流氓，其中也不知道谁的关系，竟然掺杂了三位15、6岁的孩子。
这明显不符合杨德武团伙的特征！
并且还无意中坏了杨德武“不伤妇孺”的道上规矩。
想弥补已经太晚了！
过度紧张的敦迦心脏怦怦直跳。
不时瞥一眼尽心尽力调查案情的曹启强，生怕对方有所发现。
好在。
李伟这边知道的都交代了，也没有更多信息可以提供。
简单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算结束了。
本来曹启强还打算请敦迦吃个饭，再放他和李伟回金山县，被对方以所里工作紧张为由推脱了。
敦迦哪还有心情吃饭啊？
着急赶回金山县，去给干爹宋老鬼通风报信。
……
宋氏录像厅。
在金山县可谓一家独大。
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录像厅都跟宋老鬼有关联。
除了自己投资的几个之外，县里其他人想经营录像厅业务也可以，每月定期给老恶霸交保护费就行。
敦迦马不停蹄来到一家录像厅外。
门口几个混子把门，
有人练飞刀，有人抽烟闲聊。
见“忠义堂五小虎之首”的敦迦穿着警服到场，他们纷纷起身笑脸相迎。
敦迦朝其中一人撅下巴，算是打招呼。
“在吗？”
“在。”
得知干爹宋老鬼就在这里，他推门步入录像厅。
房间内乌烟瘴气。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港台风月片。
座位上不少男男女女，有的昏昏欲睡打呼噜，有的摸黑抱在一起抠抠搜搜，属实有些辣眼睛。
穿过录像厅侧面黑咕隆咚的甬道，
推开小门就是后院。
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从北屋隐隐传来。
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录像厅里播放的三级片动静。
“咳咳！”
敦迦故意提高声音咳嗽了两声。
女人的动静瞬间消失了。
接着，
宋老鬼沙哑的声音从北屋里传来，
“儿子来啦？”
“是我。”
“进来吧！”
得到允许的敦迦这才迈步进门。
只见大脑袋锃光瓦亮的宋老鬼盘腿坐在土炕上，桌上摆着猪头肉、花生米等几样小菜，还有一瓶53°汉东大曲。
两名穿着暴露的短裙菇凉疑惑地看着敦迦。
宋老鬼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来，儿子，陪爹好好喝两杯。”
敦迦照办。
抓起酒瓶给宋老鬼的杯子倒满酒。
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宋老鬼指一下那两位菇凉，介绍道：“她俩是我刚从吕州红浪漫不夜城挖来的，录像厅才赚几个钱，以后咱得开迪厅还有夜总会！”
说着，宋老鬼示意舞女继续。
两位穿着暴露的菇凉，便再度扭腰摆胯舞蹈起来。
性感大胆的动作，迷离撩人的表情，
再配上女人故意发出那种哼哼唧唧都需要打马赛克的声音，确实妩媚风骚。
不过，
敦迦的心思可不在风流舞女身上。
端起酒杯说道：
“干爹，我刚跑了一趟京州市光明区公安分局，杨德武确实被抓了，不过七一六那起案子恐怕有些麻烦！”
“怎么回事？”
“是我那位老同学曹启强！”
“曹建民的儿子？”
“对，他不是借调省‘打团除恶’专项行动工作领导小组了嘛！目前重点督办七一六大案，可能已经发现了破绽。”
“搞定他不完了嘛！要钱给钱，要女人咱也不是没有，嘿嘿。”
“干爹，你不了解曹启强，他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太正！想把他拉下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搞不好我们都得完蛋！”
“那就找人做掉他！”
“？？？？”
敦迦唯有呵呵。
心说干爹宋老鬼多年来习惯打打杀杀，这种猪脑子才能想出来的馊主意，无异于自杀之举。
以前总以为宋老鬼能打下一份基业不简单，如今看来莽夫一个！
太让人失望了！
这种老大肯定做不长久！
心念一动，看宋老鬼的眼神便透出几分轻蔑。
凑巧宋老鬼抬头瞥他一眼，
两人眼神便对上了。
宋老鬼似乎一下子察觉到敦迦那点小心思，斜楞着三角眼哂笑。
敦迦赶紧收敛不善目光。
“干爹，曹启强借调汉东省公安厅担任公安厅长祁玉川的助理，另外还是光明区检察院的检察官，朝他下手就是捅了官场权势的马蜂窝！”
“那你想怎么着？”
“让小虎他们赶紧离开金山县避避风头吧！”
“避风头？”
“否则早晚查到您头上来！”
宋老鬼摸着大光头暗自思忖。
忽然嘿嘿一乐。
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儿子，自从考上汉东大学离开金山县，你跟小虎他们明显疏远多了。千万不能忘记，你们几个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亲兄弟啊！怎么着？穿上这身警服，翅膀硬了是吧？你这是打算大义灭亲、赶尽杀绝？！”
“干爹，我没这个意思啊！”
“那你他娘的到底几个意思！”
啪！
酒杯怒摔在地上，玻璃渣子飞溅。
把两位风骚舞女吓够呛，顾头不顾腚地逃出门外。
宋老鬼怒气冲冲地嚷嚷道：
“儿子，你他娘的知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都是小虎他们几个替你尽孝！你不会是故意找个借口，想着把他们几个挤出金山县吧？避风头？避你妈避！”
面对异常恼火的干爹，敦迦唯有隐忍。
将自己的酒杯毕恭毕敬地推到宋老鬼面前。
接着，
又跪在炕上，一连磕三个头。
“干爹，你不要生气，气坏身子没必要。自打拜入忠义堂那天，我就拿您当亲爹，小虎他们几个更是当成亲弟弟。”
“那你还让他们离开金山县？”
“不走也行！但是，我这点能耐恐怕不一定能保全他们！毕竟正值省‘打团除恶’专项行动全面铺开的风口浪尖上，而且‘七一六’还是省厅重点督办大案。何去何从，您自己考虑吧！”
敦迦的语气不硬也不软。
听到这话的宋老鬼眯着眼睛盯着他。
良久，
才缓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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