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赶在春节前夕，尚柔的后爸终于可以出院了。老头虽不能像之前那样行动自如，倒也可以依赖着拐杖，拖着一条没有知觉的腿，勉强能生活自理，不用常年卧床。
尚柔知道，在他后爸住院的这几个月里，针灸、理疗、康复运动就没停过，能恢复成这样已经是奇迹，孙淑芬更是比谁都开心。
于是，今年的年夜饭，孙淑芬早早就邀请尚柔带着沈羽淮来家里吃饭。整个晚上，伴着央视春晚的歌舞，一家人居然破天荒地没有一点吵架拌嘴的，度过了一个非常和谐的大年夜。
从母亲家吃完年夜饭出来，沈羽淮开着车，两人回到沈宅的别墅里。一路上烟花没停过，尚柔有些艰难地把头伸出去，外面的风有点凉，尚柔又把头缩回来，不一会儿又想看，又伸出去。
沈羽淮看她那个样子，干脆打开了车里的全景天窗，又把副驾驶的座位放倒，让尚柔看了个够。
尚柔开心地看着，慢慢地，发现天上还飘起了小雪。这雪花混在漫天的烟花里，竟凭添了多一分的韵味。
“这像不像你第一次领我去中央大街看雪的时候，那场雪也是这样下的，纷纷扬扬的小雪花。”尚柔突然说。
沈羽淮将车开进自家院子，见烟花还在放，遂也把驾驶座的椅子放倒，躺在车上和尚柔一起看了起来。
“真好看。”尚柔说。“烟花虽然美好而热烈，但生命太短暂了。雪花虽然平淡，但是却可以下很久。”她转头看向沈羽淮，“我希望我们也能这样，平平淡淡，一起过很久。”
沈羽淮温柔地笑了一下，说：“怎么今天突然说这话。你不是最喜欢那些刺激的东西吗？”
尚柔说：“那人还不能长大吗？”
沈羽淮说：“可以长大，可以成熟。但是我可不希望你学会迁就。”他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尚柔的脸蛋，把那脸蛋揉的像面团似的，然后说：“我这么努力，可不是让我老婆跟我一起凑合过日子的。”
尚柔的脸被他揉着，勉强开口，“你给二丫头他们家一共赔了多少钱？”
沈羽淮默然。
尚柔又说：”很多吧。“
沈羽淮说：“还好。毕竟还有法律。他也不敢漫天要价。”
尚柔忍不住哼了一声，叹了口气说，：“钱够花就行了，弄那么多干嘛呀。”
沈羽淮收回手，看着天空。“你这么想的吗？”他问。
“嗯。”尚柔说。“我想在山间种一块地，然后每天就吃那个地里长出来的东西。与世隔绝。”
沈羽淮笑出声来，“你倒是挺有理想的。“
尚柔没说话，看着那雪。
沈羽淮也和她看着一样的风景，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尚柔突然说：”今天晚上要交作业！“沈羽淮没有防备，冷不丁一愣。
尚柔又说：“你最近有没有喝酒？”
沈羽淮皱着眉沉思了很久说:\"这两个礼拜好像都没怎么喝。。。“
尚柔又说：“那抽烟多吗？”
沈羽淮又说：“你不是不喜欢烟味吗？我都很久没抽了。”
尚柔满意的点点头，“算你听话。”她说。
沈羽淮打趣地说：“你要把我培养成不烟不酒的二十四孝老公是吗？”
尚柔从座位上坐起来，看着沈羽淮说：“你要生孩子就是要戒烟戒酒！”
沈羽淮一听就来了精神，他也坐起来，看着尚柔：“你说什么？”
尚柔一脸骄傲地说：”我都查了，我那个....没问题！“
沈羽淮一头雾水：“什么没问题？”
尚柔假装生气地说：“我生孩子没问题啊！你这都听不懂，傻了吧唧的。”
沈羽淮一脸惊讶地说：“你愿意给我生吗？”
尚柔说：“我要是不愿意，你是不是就跟我离了？”
沈羽淮说：“怎么可能，你之前不是说考虑一下吗，你要是说考虑了之后确定不生，那我就联系养老院了。”
看见尚柔一脸嗔怒地看着自己，沈羽淮又老实的补了一句：“那种可以夫妻一起住的养老院。”
尚柔气的捏着沈羽淮的脸：“我说我生我生我生！你听不懂话是不是？”
沈羽淮一下子抱住她，使劲往怀里揉了揉，“我没听错吧？“他小声问。
尚柔缩在他怀里，虽然隔了一个车里的中控台，有一些距离，但她还是努力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让自己往沈羽淮的身体里扎的更结实一点。“我迫不及待的想和你生个孩子。”她说。
沈羽淮搂着她，脸埋在她的发里。“怎么想通的？”他问。
尚柔故作沉思地想了想说：”我一直努力在想一个回报你的方式。我觉得回报你【孩子】，是我最珍贵的.....嗯.....“她努力措着辞：”是我最珍贵的回报礼。“
沈羽淮低低的笑了出来，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十年风雨，她从那个稚嫩、冲动、暴躁的女孩子，已经蜕变成想要一个平淡人生的女人。
当初那个夜晚，那个一边推着一辆漏气的自行车一边哭泣的小女孩、那个说别人欺负她委屈巴巴的小女孩、那个在赌场里有些后怕紧紧拉着他的小女孩，那个生了很严重的情绪病，却因为他的出现莫名好起来的小女孩。
她的一生，他都在参与。虽然错过了一段，但他还在用尽全力去弥补。他看着她一点点的成熟、长大，很多事两个人不说破，其实却早已变成透明的。
相知才能相伴。
他突然有一丝庆幸，自己虽然失了母亲、丢了父亲，在无数个怨天尤人的夜晚也曾质问过老天。结果老天爷还是疼惜他的，给了他想要的全世界。
他突然抬手，按了车上的一个按钮。那所有座位旁的车窗上都降下来一块小帷幕，将外面的世界挡的结结实实。
他又关掉了车里的灯，只打开了天窗上的小氛围灯，衬托着从天窗透出来的夜景里，和着那柔和的灯光，明亮、欢快而温馨。
尚柔看着他，有些明知故问地说：”你要干嘛？“
沈羽淮唇角勾笑，摸了摸鼻子，故作沉静地说：”你不是要我交作业吗？“
尚柔脸色微红，“啊”的声音还未完全从嗓子里发出来，就被沈羽淮的唇堵上了。
车外面又有烟花声响起，尚柔还想错开沈羽淮的脸仰头去看，却见沈羽淮干脆整个人都从驾驶位压过来，将自己压在身下。
躺下的位置，正好可以清晰的看见全景天窗中透出来的烟花。
沈羽淮埋头吻着她，由上至下。尚柔眼中含笑，手指插进他的发中，眼睛却还是不自觉的看着天上的美景。
“专心点！”沈羽淮的喘息声传来，尚柔微微一笑，干脆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这猝不及防的天地颠倒，让沈羽淮的喘息更加急促。“越来越会了呵！”沈羽淮说。
尚柔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笑着对沈羽淮说:\"这么好的景色，一定要和你分享啦！“
那场面，温柔旖旎，绵延缱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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